随着战争的加剧,那些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却没有了罂粟,无法让那些伤员在无痛的情况下放松,而我也不能用对罂粟花的方式为他们做放松运动。
经过考虑,我决定去‘鸿国’边界一趟,希望能找到些罂粟回来做药。
于是,跟老太医说了声后,便策马离开,快马加鞭地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收购回一袋子的罂粟。
刚回到营地,就看见守候在门口的白莲眼巴巴地眺望着。
那一刻,我有些心痛的茫然,却也不知道要和白莲说些什么,只能继续装傻,擦身而过。
人啊,果然总是变着法儿地欺骗自己,压抑自己,奴役自己。
依旧跛着脚,仍旧半眯着左眼,从白莲身边走过,却听白莲小声乖乖道:“还以为你跑了呢。”
我装做没有听见,一路拐回了自己的帐篷,却看见罂粟花躺在我的垫子上闭目养神。听见我回来了,他也没张开眼,却启唇调侃道:“娘子这一夜未归,去爬了哪家墙头?”
我将袋子往地上一扔,蹬了鞋子,颠簸累的身体往罂粟花身边一躺,闭上眼:“采花无数。”
休息了一会儿后,噌地从床上弹起来,掳起袖子,抗起麻袋,又冲到伤员营地,打算以拼杀的力气做最残忍的缝缝补补。
刚拉开架势,便被人下令捆绑了起来!
满是戏剧性地,某将领将一只信鸽送至罂粟花面前,指控我出卖军情,是奸细!
众目睽睽下,罂粟花扫我一眼,便取出信鸽腿上的捆绑,打开看了看。合上后,目光沉思。
那揭发我的将领竟高喝着,要将我这个奸细处死!
然,让我想像不到的事,发生了……
122
几乎所有受伤的士兵,全部激动地站起来,护在我身边,齐齐为我保航,一致认定我不是奸细,若是,断不可能救治他们众多的性命!我微低着头,隐藏自己诧异的脸,任那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动,点点村村的爬满感官,通向末梢。群情激烈中,罂粟花将手中的信条在我眼前展开,上面写着:“信已收到,定小心行之。”那将领说,此信鸽是在我的帐篷处停留,即是我的罪证。
我抬起头,不冷不热:“你曾去过‘猛嗜部落’的领土?”
那将领微愣,却点头,粗声道:“是!”我直视那将领:“那么,你就是叛徒!你是去通风报信!”那将领瞬间愤怒,暴躁道:“老子怎么可能是叛徒?老子是去打仗的!即使去过‘猛嗜部落’的领土,怎么就能证明老子是通风报信?”我缓缓勾起唇,对罂粟花笑道:“解开我的绳子吧。”罂粟花眼中含了赞赏,让士兵解开捆我的绳子。
我看向那仍旧傻愣的将领,笑道:“护国家,凭的是忠肝义胆;保国家,却需足智多谋。像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将军还是少做。”那将军身体一僵,仿佛恍然明白了什么,一锤拳,瞪向那鸽子,问:“这……这可怎么办?”我摸了摸鸽子的脑袋:“既然已经暴露了信鸽,与其放它回去被人半空射死,不如现在烤着吃了。”扫眼呆若木鸡的众人,我呵呵一笑,便又扯起针线,忙乎起了缝补工作……
挥汗如雨,额头上的汗水被温柔地擦掉,待我缝好最后一针后,抬头看去,便看见一张饱满心疼的温润笑颜。眼睛瞬间睁大:“月桂!”月桂柔弱春风般笑着调侃道:“还认得我?”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较蠢,却也学着他的语气,反问出口:“你还认得我?”月桂眼含宠溺的赞道:“除了山儿,谁还有如此辩才?”转而眼扫向一旁,我随着他的眼光望去,但见白莲站在角落里,就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睁着圆滚滚的葡萄眼望着我,仿佛想要靠近,却又怕被赶走的模样。
而不远处,慰问伤员的罂粟花也对我勾唇一笑,颇为无辜。这一家人,果然各个猴精,揣摩一下便东西了我的本尊。回过头来,望向月桂,不再掩饰:“月桂怎么来了?”
月桂上挑起眉梢,竟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般与我开起玩笑:“听山儿此言,就知道没有想我。”我立刻否决:“怎么会?”月桂眸子一亮,若缀了繁星,其你地点了点我的鼻子:“去洗洗吧,我在说给你听。”点了点头,与月桂一同回了帐篷。
月桂伸手取下棉布,放到水中浸湿,轻轻扭掉部分水分,提起我的小下巴,轻柔地擦拭着。
我有些不自然,闪躲开脸:“我自己来就好。”
月桂的手微顿,却仍旧笑着转过我的小脸,继续擦拭着,语气痛惜道:“山儿都把自己照顾成黑炭头了。”继而话锋一转,温柔斥责道:“山儿与十一闹脾气,怎么还多起不见人了?让人挂念你可认错?”
我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月桂打理完我的脸,又开始给我梳理头发:“我这次是押送部分粮草过来,能在此地耽搁一段时间。”
我抬头问:“我家四大爷怎么样了?”
月桂似无奈笑着,弹了我脑门一记:“就不见你记挂我?”
我揉了揉脑门:“你好不好自己会说,我家四大爷可是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当然得问问你。”
月桂却道:“山儿挂念,也不见你去看看。”
我嘟囔着:“我不是怕你家斗鸡叼我吗?”
月桂噗哧一声笑开了,嗔了声:“你啊。”
我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月桂的笑根本就没达眼底,因为那严重被某种痛楚霸占了位置,变容不得一丝笑意的生存痕迹。
一时间,两人变得沉默。也许,我们彼此相了很多,但既然已经分手,就没有必要拖拉难受。
我试着笑笑挪开视线,却被月桂提住了下巴,不再允许这种逃避,让我看清楚他内心的痛楚,听见他最想说的语言:“山儿,你为什么终究不信我?等我?”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他所谓的信他等他,正如我从来都逃避危险的秉性一样,那么令人无法突破。
等不到答案的月桂牵强地扯出一丝苦笑,若自嘲自恼般战栗着手指,缓缓弯下笔直的腰身,将那枯萎的气息落在我的唇瓣。沙哑的如同哭泣过的声音,瑟瑟哀求地传入我的心底:“山儿,许我一年……”
话音没有结束,帘子却被挑开,罂粟花放荡不羁地跨步进来,当看见离我近在咫尺的月桂时,步伐微微一顿,随即揶揄道:“貌似我打扰了人家好事?”
我的脸瞬间冻结,冷声道:“是,所以请你出去。”我承认,因为罂粟花的不在乎,我动气了。
罂粟花的笑容出现龟裂,任意僵硬在当场。
我反省到自己出口太重,缓缓回转道:“出去后提两坛子酒再回来,赞歌几个一醉方休。”既然罂粟花忘了那度缠绵,我又为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做个朋友,也很好!很好!非常好!
罂粟花微微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