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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棚之内,眼见赵杉支走了店家,又安排了二十号随从团团驻守在了店外,赵秦这才开口问起了君逸羽这些时日的经历。
赵秦和赵杉办事俱是妥帖,能被他们带出来寻自己的人,君逸羽无需多问便是放心。看这二十个人年纪不大,又都带了些功夫,行礼之时看自己的眼神颇是感激敬重,有几个还有些面善,唔,好像是羽记收留在赵家庄的孩子。
见赵杉回来侍立在了自己身后,君逸羽摆手要他坐下,这才简单说起自己被刺杀的事,许是心中对那血禁存疑,说到入了绝人谷,君逸羽只说好运寻到了通往外间的山洞,其间神秘,只字未提。语罢,问道:“秦叔,老三,你们怎么会来这寻我?”
素知君逸羽武功,赵秦和赵杉不难想见君逸羽死里逃生的惊险,知他平安便是心中大石落地,也无心考量君逸羽话中绝人谷的名不副实。听得君逸羽发问,赵秦与赵杉对视一眼,又似不经心的扫了眼君逸羽身旁的长孙蓉,欲言又止。
长孙蓉见了,想要起身推说“出去透气”。
按住长孙蓉,君逸羽道:“秦叔,她是我的亲人,这次多亏她救了我,我的事,在她这没有秘密,秦叔你尽管直言。”
赵秦眼带惊疑。没有秘密?公子的意思,莫非她连身份也···得了君逸羽的肯定眼神,赵秦定定神,向长孙蓉歉意一礼,这才道:“久没公子消息,我去王府打探,阿三也担心公子,我们便一起带人,想去山南绝人谷口寻公子,没想路过在这休息,竟能巧遇公子,真是幸事。”
君逸羽点头,原来前路是去往山南的。如此,秦叔他们这番霸道包场的反常作风,也好解释了,只看他们这脸上倦色,必是想早些休整打点好了,早些赶路吧。
“秦叔可知,我与··”语音一顿,君逸羽望了一眼长孙蓉,这才咬咬牙道:“我与我叔母失踪的这些日子,王府怎么样?”
君逸羽话音落地,长孙蓉忍不住轻轻一颤。
赵秦觉了一丝怪异,心下不解,只道:“公子放心,既是公子与王妃都平安了,王府一切都会好的。”
“嗯?”君逸羽心下一紧。都会好的?意思是,之前不好?“秦叔,说清楚些。”
“原知公子去宁国寺祈福了,太师薛家问罪之后,我和阿三才得了公子出事的风声。我去王府打探时,世子爷有些憔悴,淳安郡王去山南寻你们了。听说世子爷原是要一道去的,翼王爷知公子与郡王妃遇刺失踪的消息,忧心之下旧疾复发,世子爷便留在王府侍疾了。”
君逸羽变色起身,爷爷的身体虽是调养得好些了,可就是受不得情绪剧变!
“阿羽,别急,王府有太医看顾的,待我们回去,你爷爷会好的。”
“王妃说得是,公子莫急。”
君逸羽点头镇定了心神,既然叔父还能离府,爷爷的病情应不至于太严重。“对了,我娘亲呢?她怎么样?”娘亲该急坏了吧。
“世子妃已被世子爷接回王府了,公子放心吧。”赵秦倒还听了些萧茹也病了的消息,不过现在可不敢拿来刺激君逸羽。
“嗯,不管怎么样,我要早些回府。叔母,你要和我一道吗?”
长孙蓉点头一句“自然”,君逸羽熄灭了眼中最后一丝期许,“那好。老三,你替我去一趟山南,告知我叔父我们平安的消息,绝人谷危险,千万别让他带人犯险。”也不知那人什么心思,绝人谷那般恶名,他在里面放的是不让人出去的绝行阵,谁知道他外面放的是什么。
“公子,恕赵杉不能从命。”一直静默不语的赵杉跪到了君逸羽面前,“属下要护送公子,确保公子平安回去。”
君逸羽有些讶然,赵杉他们兄妹几个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这还是第一次“抗命”呢。微一寻思,君逸羽道:“老三你放心去,我不会再有事的。”
赵杉低头不语,赵秦道:“公子,阿三这小子这次是犟脾气上来了,你且随他一次,山南我去。阿三原该走了的,公子且让他护送着,上得官道了,让他东去倒也方便。”
忆得中秋夜与赵秦的一番商议,君逸羽知道,赵杉的行程,这是为自己耽误了,当下点头示意赵杉起身,有些歉意的对赵秦说道:“也好,只是又要辛苦秦叔了。”
赵秦摆手,“我这把骨头还没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又宽慰道:“公子和王妃放心,我会尽快赶过去。以前买卖山货时我曾去过山南,那的人对绝人谷害怕得很,想淳安王爷初到,一时应该是寻不到向导不能去冒险的。”
“嗯,有劳秦叔了。”摸索间君逸羽想寻一件信物,衣囊翻遍也只想得起自己的皇家玉佩是君康舒认识的,掏将出来,还不等递出,便被长孙蓉识破了意图,只听她轻责道:“阿羽,龙云白玉是你皇家身份的象征,不可轻离。”
转向赵秦,长孙蓉不知何时已准备好了一只玉镯子,递出道:“拿此物去见淳安郡王,他会认得。”
“是,赵秦必不辱命”赵秦躬身,双手恭敬接过,心中暗叹这位世家女儿、王府儿媳淡远之中让人丝毫不敢亵渎的圣洁气息。
“嗯,赵秦是吧,我有一事想问。”
“王妃请讲。”
“之前你言及太师薛家问罪,此番刺客与薛家有关?”
赵秦一瞬哑然,之前他有意提及,没想公子心思不在这上面,竟没留意,反倒是这沉默一旁的郡王妃发现了,才女之名在外,果真是秀外慧中。“是。听说王妃与公子出事后,陛下震怒,下旨严查,太上皇也降下圣谕责令严加查办。薛太师家老二薛宏惯在京中为非作歹,此番竟雇人行刺公子,必不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薛宏?”君逸羽扫眼便认出了长孙蓉拿出的玉镯,娘亲也有一个,好像是奶奶准备给儿媳的。君逸羽突然觉得心头闷闷的,直到长孙蓉与赵秦一番对答,他才跟着转了神思。
知道君逸羽不大记人,听他不解,赵秦张嘴便要解释,长孙蓉已说道:“阿羽,你初去凤来楼时,为千落与旁人起了纷争,可还记得?那人便是薛太师家的二公子薛宏。”
“哦?是他?”经人提醒,君逸羽隐约有了些印象,“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又是那么件小事,会是他吗?”
“公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公子的胸襟。薛宏嫉恨公子,雇人行刺。薛家问罪,证据确凿。”
“是吗?”想到那天刺客头子最后的恨意眼神,君逸羽心头保留了些疑义。
长孙蓉世家出生的政治敏锐,念及朝局,眉目微垂之间,似已看到了玉安的血雨腥风。
山南之路偏远难行,君逸羽一行几日赶路匆匆,才算上得官道。这一日到得卫城,君逸羽有感于随员疲累,尤其体谅长孙蓉辛苦,决定入城休整一晚。
赵杉带来的二十人,一半分给了赵秦,剩下十人在赵杉的带领下,扮作家丁护卫,随行保护君逸羽。而君逸羽与长孙蓉,也早已换下了猎装,没了之前“孤男寡女”的顾虑,却是改作了富绅姐弟模样。
进得卫城南门,入得一家名作“卫南”的客栈,君逸羽与长孙蓉站在柜台旁立等赵杉办理入住手续的功夫,吸引了大堂不少眼光。
虽是风尘仆仆,但这一男一女,一俊逸,一秀美,尤其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有他们进入,这卫南客栈都清朗了许多。看这阵势,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女子比男子年岁大些,两人姿态也并未过分亲密,不知这他们是什么关系?因着这般思量,堂内客们的探寻目光更是添了好奇。
众人的打量让长孙蓉颇为不适,皱眉间侧了侧身子。君逸羽见了,递了她一个安抚眼神,不动声色的斜跨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拱手轻礼着笑眼扫了大堂一圈。
大堂众人见了君逸羽的温雅行止,有些低垂了眼皮,有些忍不住抬手还了一礼。不管怎样,却是再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了。
君逸羽身后,长孙蓉掩嘴间不禁扬了抹温柔弧度。
“小姐,少爷,两间天字上房已经安排好了,请先上楼休息吧。”
听得赵杉躬身回禀,君逸羽点点头,手引楼梯,“姐姐,走吧。”
原来是姐弟啊!这般想着,大堂众人总算完全收回了好奇的心神。
梳洗完毕,君逸羽顿觉神清气爽。路过长孙蓉的房门时,君逸羽见房门紧闭,知长孙蓉还没打理完,留下两个随从在她门外守卫,便带着赵杉又回了大堂。
说来卫城西去玉安不过两日行程,算是京城卫星城般的存在,此间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尤其京师消息甚是灵通。眼看自己不两天便能返京了,知道自己受刺之事不会被轻易放过,君逸羽既是入得卫城,自是要出来听点消息的。
“嘿,老常,你从京城出来,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大事?”
“大事?如何没有大事?薛太师家被判了满门抄斩,这么大的事老弟还没听说?”
“咝——都上月底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这新皇帝虽是个女子,倒真是能下狠手,那可是百多口人命啊,玉安城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多血了吧。”
“可不是,不过照我说啊,也是翼王府面子大。太上皇退位后可是再不管事了的,这回可倒好,翼王爷的儿媳和孙儿一出事,老陛下的圣谕便下来了,说是‘谋杀皇族,罪同谋反’。果然后来查到了太师府,也半点不含糊的判了满门,那可是一品的太师啊!”
“那是,太上皇和翼王爷北胡过命的交情,可比亲兄弟还亲近。承天十五年唐家那章王的案子,牵连也不过如此吧,那可是圣上的女婿、皇储的丈夫,还是卫国公家的人!”这人口中的“唐家那章王”指的是君天熙的第一任丈夫唐昭,承天十五年征战南里身亡,后来追封为“章王”,谥“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