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羽的大惊小怪引长孙蓉生趣,想到年底马球赛那天后“唐家大小姐中意荣乐郡王”说法已不仅仅是民间流言,长孙蓉正想提醒君逸羽,君逸羽已自行摆手,“阿贵,去回绝了,说我近日无空。”
“少爷,采依告诉奴才,唐小姐说你不去的话她便一直在那等你,直到等到你为止。要不,少爷您就去一趟吧?”
想唐歆的脾气还真做得出,惹急了打上府来都是可能的,君逸羽有些头疼,斟酌半响终是无奈点头,“好吧”。
“阿羽真要去吗,灵毓公主还在玉安呢。”
长孙蓉的话让君逸羽哭笑不得,知道是周围一堆丫鬟伺候着她只能拿这种话提点自己,可这,搞得我跟妻管严似的!“没事,她约我在醉仙楼,我那天对小丫头话说重了,还有···我去和她说清楚。”
“小丫头”之语让长孙蓉有些无语,也就比人家大了一个月,还老爱充大,明明自己才十五,还不时有些孩子气的。想到这,长孙蓉心头有些泛笑,还有些发苦。青天白日的酒楼相见,又各有随从,倒也不虞闲话,唐家小姐的脾气···去见见了让阿羽和她说清楚也好。这般想着,长孙蓉终是点头认可。
“嗯”君逸羽起身,浅予已在长孙蓉的示意下拿了君逸羽入门时脱掉的防风斗篷来。长孙蓉接过那件群青底蝠纹镶毛斗篷帮君逸羽穿上,口中交代道:“外面寒气重,不进屋不许脱。化雪路滑,走路也小心些。”
“知道了,君大侠有内功暖身,还有武功护身,你就放心吧。”
长孙蓉轻轻摇头,眼内蕴满笑意,手底不忘给君逸羽整理好颈部系带,正要退后放君逸羽离开,却是隐隐的“二爷”声中,门口的棉布帘子揭起,君康舒进来了。
没料到君逸羽在,又见长孙蓉给君逸羽整理衣服的动作,君康舒有些愣神。
君逸羽作势看了看窗口,咧嘴笑道:“叔父,今儿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西边!”君康舒回神一翻白眼,“该我问你才是,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叔侄两句说笑的功夫,长孙蓉已移步到了君康舒面前,帮他解了身上的石青色大羽斗篷。君逸羽看得有些刺眼,心头也有点发闷,想是这对名义夫妻滴水不漏的面子工程让他为长孙蓉惋惜,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里,君康舒还可自己快活,身为女子的长孙蓉却只能···
“这两天我都找叔母听书的,你回来得晚没遇上罢了。叔父,我有事,先走了。”
“臭小子,自己连本书都懒得看,叔母便是让你这么用的吗。”瞥了眼君逸羽已经穿戴好的斗篷,君康舒心知若不是自己恰好进来,他早已走了,当下摆手,“去吧”。
君逸羽走后,房内的丫鬟们伺候了茶点,识趣的退了下去。房内再无旁人,喝了暖胃茶的君康舒忍不住捧杯嘀咕道:“我看那婚事定了后啊家里好像都不算高兴,父王母妃和哥哥嫂嫂怕是舍不得阿羽去西武,可你说阿羽,那灵毓公主不是他的旧识是他自己中意的人吗,怎么他这些天也不像很开心的样子?哈哈,别是两年后才成亲,臭小子等不及想娶美娇娘吧。”
长孙蓉轻轻皱了眉头,“哪有做叔叔的背后这么说侄儿的。”
君康舒不以为意的笑道:“无妨无妨,阿羽那小子惯会和我没大没小,怕是玩闹惯了不拿我当叔父,指不定他背后怎么说我呢。”
“阿羽许是···舍不得离家吧。”
“嗯,今儿我看他心情好像不错,别说,你和阿羽···”
“休要胡言乱语!”
“嗯?”君康舒挑眉,颇为不解。
话一出口,长孙蓉也察觉自己过激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了,平复了心气道:“我与阿羽一起失踪过大半个月,外人难免闲话,你不要胡说。”
“想什么呢。”君康舒有些失笑,“你比阿羽大了十四岁,差不多可以当他娘亲了,谁会说你们有什么。不过嘛,你年轻,半点不像年近三十,若是旁人,还真可能有人嚼舌根,可你是长孙家的女儿,就冲长孙家的声名,也不会有人瞎说什么的。我方才只是想说,阿羽和你挺亲近的。”
“打小我就看着他的。”长孙蓉笑意勉强。
“嗯”,君康舒点头,却是突然放下茶盏慎重了颜色,歉意道:“蓉妹妹,这么些年委屈你和我做戏了,还累你虚得无子的名声。翼王府这些年声势稳当了,尤其这次有阿羽和西武皇家联姻,倒也不需要我们一直扮下去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君康舒这话问得犹豫,虽是名义夫妻,但毕竟是担了婚姻的名义,娶妻当求长孙女,长孙世家的女儿从一而终的名声,是几百年历史锻造的“金字招牌”!而他问出这样的话,却无疑有要人自砸招牌的嫌疑。
长孙蓉果然冷了面颜,“你我相安无事,我在王府很好,不要胡思乱想。”起身道:“难得回来得早,去看看飞儿、翔儿的吧,我回房歇会儿。”
凝视着长孙蓉离去的背影,君康舒为这个十多年相处下来名为妻子,实际已不亚于亲妹的女子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