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一听“掌嘴二十”,当即吓得目瞪口呆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门口站着的常德子听到皇上喊“来人”之后,屋子里居然有了片刻的安静,遂猜到这个素日胆大包天能言善道的曾荣多半是被吓傻了。
这下可真难住了他。
真上手打吧,事后皇上若后悔了还得拿他出气,小全子就是前车之鉴,若不打吧,皇上发话了,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一步一步挪到屋子中间的常德子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启禀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别讲。”朱旭还能不清楚常德子想说什么?
可这会他心里正堵着一口气,不对,这口气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堵着呢,本以为今儿上午能找到那个始作俑者好生出口气,哪知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是母后。
当然,他也清楚,母后肯定不是针对他,这碗汤只是恰巧到了他面前,至于这恰巧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或内情,暂时他还不得而知。
倒也不是这事有多复杂,而是他暂时不想面对。
可这臭丫头倒好,居然不管不顾就替他撕开了这层遮羞布,明知道是母后安排那姓甄的丫头爬床的,她这么说,置母后于何地?
是,他承认这事是母后做的急躁了些,可母后也是为朱恒着想,她一个小臭乡下丫头懂什么,凭什么指摘母后?
曾荣被常公公的求情惊醒了,回过神的她也跪了下去,“回皇上,下官也有话讲。”
朱旭给了她一个眼神,没开口准许她,但也没阻止她。
“回皇上,皇上可还记得皇上答应过下官一事?”曾荣嘟着嘴说道,顿了一下,见皇上仍没回应她,又道:“回皇上,二十个耳光下来,下官不光脸肿得像个猪头,只怕连耳朵也会被打聋的。呜呜,耳朵聋了,下官就会被撵出宫,从今往后,就再也不能随侍皇上左右了,以后皇上想下官时,下官说不定正被人欺负呢,也兴许是在饿肚子,兴许还有可能又被人发卖去了什么鬼地方,求生不得求死。。。”
“打住,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敢卖你?谁敢欺负你?”朱旭明知道曾荣是在信口开河,可仍是忍不住被带入了她说的情景中。
“回皇上,您该不会以为一个聋子在外讨生活是一件容易事吧?您也不会以为一个聋子嫁人后会得到夫家的尊重吧?下官进宫之前就被后娘卖过一次,那次是下官机警,可下官若是耳朵聋了,又如何保证自己不会被再卖一次?”曾荣振振有词地回道。
“住嘴,谁告诉你二十个耳光就会被打成聋子?”朱旭总算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差点又被这丫头糊弄了。
“回皇上,下官之前村子里就有实例,虽非亲眼所见,但也是亲耳听闻,那人还是下官的本家呢,她后来的日子过得可惨了,不但被丈夫嫌弃,还被子女嫌弃呢。”曾荣这话倒也不是撒谎,的确有类似事件发生。
“成成成,不打你了,那你说,如何惩罚你?”朱旭眼前再次浮现出曾荣惨兮兮被人嫌弃的画面,再联想起她之前差点被卖的身世,哪里还忍心罚她?
万一这下手之人没轻没重的,真把这丫头的耳朵打坏了,到时心疼的肯定不止他一人,只怕好容易缓和些的父子关系又得回到冰点。
罢了,就算他不为这丫头着想,他还得为儿子着想,除非他真忍心不要这儿子了。
“回皇上,皇上不如就罚下官饿二天吧,再不就罚下官三个月的月钱。”曾荣虽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对方面子总得顾及。
“哼,朕知你本事,不在乎这区区几两银子。”朱旭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曾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