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实得知欧阳思出自乡农,略一琢磨,出了一道策论题,如何解决游惰和冗杂之弊。
因是当场命题,欧阳思也不必以笔作答,只须把破题之道口述出来即可。
故此,孙实出题后,朱旭命人点上一炷香,给他一炷香时间思考,满朝文武此时也均沉默不语。
原本有人心下不服,认为孙实有心偏向欧阳思,农村出来的人,肯定对农村游惰之民比一般人要了解得多些,可一看皇上限时了,只给了一炷香时间,也就不再生事。
毕竟满朝文武都在,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且这么短时间内破题并说出个大概来,不是一件易事。
欧阳思亲眼见小太监把线香点上后,顿时闭上了眼睛,他也知朝堂上这么多眼睛盯着他,对着他们,他肯定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只得两眼一闭,当做他们不存在。
约摸半炷香下去后,欧阳思睁开了眼睛,身子略略往前倾了倾,“启禀皇上,学生可以作答了。”
言毕,他站直了身子,提高了嗓门,逐字逐句地说道:“学生谓今日游惰之弊有二,冗杂之弊有三。此天下之所以长坐于困乏,而志士至今愤惋而叹息者也。其所谓游惰之病二者,一曰游民,一曰异端。游民众则力本者少,异端盛则务农者稀。夫民所以乐于游惰者何也?盖起于不均不平之横征,病于豪强之兼并。小民无所利于农也,以为逐艺而食,犹可以为苟且求生之计。”
接下来,欧阳思从“天下之田? 理应责天下之耕,然则小民苦于污吏豪强者盘剥深矣,散食于四方者众矣”拓展开来? 说如今乡间百姓们自己有田者才十之一二? 无田者十之八九? 以这十之一二耕田之农养这十之八九之民,缺粮是显而易见的。
紧接着,欧阳思又提出? 天下苦这游民之众久已? 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安置之道,或有人说可以去经商。
“然学生以为游民之商,本于不得已也? 而又无所变置而徒为之逐? 臣惧夫商之不安于商。臣窃谓今日之弊源之深? 更化者当端其绪而绥理之。理而无绪? 势将驱力农之民而商? 又驱力商之民而盗也。天下为盗? 国不久已。”
这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觉得欧阳思这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不过众人见皇上并未开口,也就私下议论议论。
欧阳思也听见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略一犹疑? 继续提出自己的解决之道? 意即颁布限田之法? 把这些游民与田地捆绑起来,降低税赋,禁止奸贪? 游民有了自己的家业,谁还会去四处流浪,谁不愿意安居乐业?
至于另一个弊端,异端者,欧阳思也提出此类人“本无超俗利世之智,而徒窃其减额逃刑之利,不工不商。不农不士,以自便其身。且其倡无父无君之教于下天,将使流风之未可已焉。”
这种人危害之大众所周知,欧阳思提出的解决之道是应端正风纪,严禁此类人四处游荡祸害乡邻,应强行命他们归农,若有不从者,以司法论罪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