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袁一低声向身边的副将道:“组建固盟军的士兵,不都是地方上的精兵吗?看这些士兵的资质,怎么感觉有些滥竽充数的?”
副将回答道:“将军,这么说吧,地方也有地方的难处。朝廷让地方短时间内,调集好几万人马,若说每个都是精兵,那是难以做到的。只能保证大部分是精兵,至于小部分就用灌水蒙混过关了。”
袁一眺望了眼,站得歪歪扭扭的列队,皱眉道:“这也叫小部分?”
副将道:“没错。不过,这里的全部就是整个固盟军的小部分。”
“此话怎讲?”
“第一路和第三路固盟军的统帅,一个皇亲李泰仁,一个是国戚杨志,分配士兵的官员,自然知道优劣,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就只得委屈将军了。”
听到这话,袁一的心凉了半截,可还是抱着侥幸问道:“这些灌了水的士兵不会太差吧!”
“这校场上的士兵,除了一万受围剿被迫投降朝廷的山贼,还有,赶期限随便招来五千士兵,其余的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
袁一长长吐了口气:“那么真正受过训,可能上过战场的不过五千人?”
“可以这么说。”
“你把他们挑出来给我看看。”
副将点兵过后,那五千人便出列,袁一见他们昂首挺胸,站得倒是挺整齐,可在他们中转了一圈,袁一发现,他们中有头发斑白的老翁,有身子单薄的弱汉,甚至还有缺胳膊断腿的残兵。
见此,袁一心语:“爷的!全都是些老弱病残,只差没送个孕妇来了。我知道,一只鸡总有个鸡屁股,可不能把鸡屁股当鸡塞给我吧!”
想到这儿,翻开名册看了眼副将的姓名,问道:“你叫尹玉书?”
副将点点头:“是的。”
“见你谈吐不凡,见解独到,乐观点想,至少还有你不是水军。”
尹玉书摇摇头:“可能要让将军失望了。”
袁一满脸不解道:“失望?为什么?”
“我曾经饱读诗书,算是满腹经纶,后来,参加科举,在长安城中的寺庙中寄居了几年,可屡试不中。”
“莫非因此,你就改考武举,投了军?”
“我人生的转折,要比将军说得稍微残酷一点点。后来,盘缠没了被寺庙的主持扫地出门,只好返回家乡,在途中遇到山贼,见我身上没有银两,气急败坏得想要杀我时,我急中生智,写了张卖身契给山贼头,保住了性命。”
袁一同情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遭遇,后来,怎么让山贼放了你的?”
尹玉书笑了笑:“他们把我带回山寨,并没为难我,只是让干些活,本是想伺机逃走。渐渐觉得,他们这些山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也挺不错,便找机会入了伙。后来,因为我有些头脑,成了他们的军师。严格来说,若不是朝廷围剿,被迫投降,我还是山贼。”
袁一尴尬地笑了笑:“你的故事还真够跌宕起伏。虽然,你们不是我想象中的精锐之师,可还是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只是需要一点点磨合的时间。”
尹玉书道:“将军,别逞强了。就连我都知道,这支军队,若送礼结盟倒罢了,要是与突厥人打起来,可以说一无是处。”
“话不能这么说……”袁一本想否定,可看着尹玉书肯定的眼神,他也懒得解释:“知道吗……我胃痛,你先带他们操练,我回营休息一会儿。还有,先锋营那个叫梅仁的人,名字太娘了,把他调去军需营,做个火头兵。”
袁一刚走回营帐,就听到驻守在辕门前的执戟郎前来禀报:“禀告将军,善水观的护卫军前来求援,说,昨日起程的笃鲁的军队突然折回,包围了善水观,护卫军寡不敌众,怕笃鲁冲破防守,会对太平公主不利,第二路固盟军离善水观最近,所以,请将军前去援助。”
太平为何会在善水观中,全是因为武后对笃鲁的忌惮,或者说是对军事实力与大唐旗鼓相当的吐蕃有所忌惮。
即便,定了罪的神兵候已锒铛入狱,可武后还是不安心,怕吐蕃再找借口和亲,她不想让最疼爱的女儿远嫁吐蕃受苦,更不想因为和亲的事,成为吐蕃挑起战事的理由。
所以,她想到几年前高宗病重,太平曾许下大愿,若高宗康复,愿意入道为高宗修福。当时,为了向上天以示虔诚,还将太平入道为高宗修福的心愿,昭告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