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谣看了眼端坐在马上的袁一,点了点头:“嗯。”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梅仁看着走远的宁谣叹了口气,用埋怨的口吻对袁一道:“她好歹照顾你那么久,你怎么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不是懒得说,是没必要说。”
梅仁皱眉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宁姑娘喜欢你?”
他一脸冷漠道:“那是她的事。”
“难道你不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吗?”
“没错,她是个好姑娘,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梅仁彻底无语,他叹了口气:“我懂了!我们走吧!”说罢,他拉正缰绳,一夹马腹,便飞奔而去。随后,袁一和众人也驾着马跟上。
夜晚,在长安城外,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踏破宁静的夜色,正飞奔而来。
他们来到城门前将马勒停,这时,排在队伍最前的梅仁看到紧闭的城门,一脸忧心忡忡,对身边的袁一道:“今天是复命的最后期限,再过一个时辰,我们要是没法将你交给吏部,完成任务的话,那么,我们全都要”说到这儿,梅仁深深吸了口气,方才继续道:“人头落地。”
听到这话,队伍中响起了小声的抱怨:“都这个时辰了,吏部的大老爷早就回家睡大觉了,还会有人办事吗?”
“可不是!在路上,咱们可被他耽搁了好几天时间,不然,我们早就回长安复命了。现在,咱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可袁一还是听到了这些抱怨。只见袁一转头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眼队伍,见此,原本还在低声抱怨的众人,便不敢多言,队伍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袁一用平缓而威严的声音道:“时间是我耽搁的,我会承担所有罪责。现在,还有一个时辰,你们不是去争取,而是在这里抱怨,你们告诉我,抱怨除了让我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还能改变什么?”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袁一看向身边的梅仁,问道:“诏令在你那里吧!”
“在我这里。”说着,梅仁将诏令交给他道:“你要干嘛?”
他将诏令放进兜里:“当然是去吏部交人。”
梅仁道:“这个时辰,吏部还有办差的人吗?”
“我自有办法。”
“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吗?”
袁一看了眼紧闭的铜钉城门:“让他们把城门打开。”
梅仁点点头,便同众人一齐高声呼喊,守城的将领听到喊声,便举着火把来到城楼上。
他们与守将经过一番沟通后,守将同意先将袁一放进城,其他人等到明早城门打开时,一一核实身份后再进城。
此时,城门被缓缓打开,只见袁一握紧缰绳一夹马腹,老白便扬起马蹄,朝城里飞奔而去。
次日,麟德殿,太医正在向武后禀告高宗的病情,虽然太医说得极为隐晦,可武后很清楚,高宗恐怕时日不多。
武后望着殿外的寂静的黄昏,陷入了沉思中,她冰冷的脸庞上突然闪现一抹诡异的光彩,她看了眼太医,用略微低沉的声音道:“圣上身患风疾多年,诸多情况本宫也是清楚的,你们务必尽心医治,希望上天庇佑,圣上能够早日康复!”
听到这番嘱咐,太医跪地道:“微臣必定不负娘娘期望,竭尽所能为圣上医治。”
正在这时,孙满贵从殿外走了进来,在武后身边低声道:“娘娘,袁一来了。”
武后点点头,让太医先行告退,而后对一旁的孙满贵吩咐道:“让他进来!”
孙满贵应命而去。
不多时,袁一便进殿,来到玉阶前,向御座上的武后行礼。武后见他身穿一袭半旧的交领宽袍,脚上的乌靴沾满了泥土,再是那一脸刚冒头的胡渣,让他整个人显得脏乱不堪。
见此,武后一脸不悦道:“本宫召见的是荣郡王,不是袁一。瞧你这一身打扮,究竟是不尊重自己郡王的身份,还是不尊重本宫?”
袁一回答道:“我没有不尊重谁。娘娘也知道,我回长安不过一天,既要完成总都尉的接任,又要处理封赏的各项事宜。之后,又得到娘娘的召见,时间规定在酉时。很显然,我没有多余的时间……”
武后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理由只是无能的表现,本宫只看结果。本宫去过猎户村,很清楚你完全能够在限期之前赶回长安,可你偏偏在限期当日,利用最后一个时辰,把吏部闹得天翻地覆,又跑到吏部尚书家中,用妻儿威胁他进宫,让本宫批了你的诏令。”
说着,武后用锐利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愠怒道:“你的所作所为,知道该当何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