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家里是有多久没住人才能让家里染上这么多灰尘?
想到不久之前李暨重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骆迢迢心里就颇不是滋味,为什么要说谎呢?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
骆迢迢拿起手机,掠过刚才的通话记录找到吴怀庸的手机号码,思索许久,还是没将电话拨过去,吴怀庸是李暨重的秘书,是李暨重最信任的人,既然李暨重有事情瞒着自己,那么知道内情的吴怀庸一定也不会向他透露一丝一毫的讯息。
算了,明天再说吧。
骆迢迢是饿着肚子直奔家里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下意识的走向冰箱,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让他下一碗面充饥。
不过许久没人住的屋子里怎么可能留着那些容易腐坏的食材?骆迢迢只能对空空如也的冰箱憋着一口闷气,转身上楼洗漱睡觉,心情不好外卖都懒得叫了。
骆迢迢倒时差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李暨重,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家里,这回倒是真的给李暨重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李暨重眼看着事情瞒不住了,这才头疼地让吴怀庸亲自回家将骆迢迢接到他所在的地方。
却说四十六天前,也就是肖家父子入狱前后,李暨重在出差的途中被他们买通的涉黑团伙伏击,两个贴身保镖为保护他的安全在车祸中受到重伤,而李暨重本人也被两颗子弹击中。
一颗子弹穿肩而过,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另一颗就十分凶险,直接击中胸腔嵌在距离心脏不到五公分的位置。
索性歹徒使用的枪支杀伤力并不强,子弹并没有伤及内脏,只要将子弹取出让伤口愈合就行。
因为弹伤在胸腔深处,连呼吸都带着痛楚,医生千叮万嘱李暨重不能用力,甚至在养伤期间要减少说话,这也是李暨重许久不曾与骆迢迢联系的原因。
冷战只是他掩饰的借口罢了,只是怕骆迢迢太过担心才选择暂时隐瞒。
去医院的路上,吴怀庸都被骆迢迢散发的低气压弄得战战兢兢。
在快到达医院的时候,吴怀庸才简洁地说了李暨重受伤的原因和过程,从他短短几句话中,骆迢迢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即使他现在听来,都觉得十分后怕。
子弹穿过胸腔,只要稍有偏差,就会没命。
他甚至不敢想象李暨重浑身是血的画面。
而李暨重浑身是血地被歹徒包围的时候,他却在国外逍遥自在,丝毫不知道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正受到怎样的伤害,他甚至因为两人发生的口角而赌气,发誓半年内都不再回家。
与李暨重简直将他送往美国过着安逸的生活,他对李暨重的关心简直太少,无论是从爱人还是亲人的角度,都显得他那么失职。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安静到压抑。
骆迢迢走近李暨重所在的房间时,特护正在给他换药。
大概是因为正值壮年,新陈代谢旺盛,胸口和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长出新的嫩肉,有些狰狞。
他的到来让李暨重抬起眼来,安抚地对他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并没有让骆迢迢感到安慰,反倒愈发自责。
肖家人最好快点被枪毙吧,死十次都不足以偿还他们的罪孽。
特护换药的时候尤其认真,不为外物所动,直到将手上的工作完成抬头看了骆迢迢一眼,说了句“不要让病人说太多话”,这才推着换药的小车轻声离去。
骆迢迢哪敢不听从特护的叮嘱,从窗边将凳子拖到窗边,将头埋在李暨重的手心闷闷地不说话。
李暨重察觉到手心上的温热,在心里叹一口气,他的伤势其实自己心里有数,上辈子重伤好几次死神都没能把他带走,这一回的伤只是看着比较凶险而已,伤口愈合之后几乎不会留下后遗症,因此他才会打着侥幸瞒过骆迢迢的主意。
“别哭了。”许久不说话,李暨重的嗓子都有些沙哑,隔着电话的时候并不明显,面对面的时候,骆迢迢才察觉到李暨重说话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你别说话,听我说。”
骆迢迢在李暨重手上发泄似的咬了一口,恶狠狠道:“你违反了家规第六条,不能对家人说谎,等你把伤养好以后,就要准备接受我的惩罚,现在先欠着。”
李暨重抬手揉着骆迢迢的脑袋,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在病房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骆迢迢才收拾好情绪去找李暨重的主治医生询问具体的伤情和注意事项。
李暨重的特护非常专业,他就没有必要跟特护抢着照顾人,养伤期间的膳食也有专人打理,他没有必要插手,不过每天用轮椅推李暨重出去看看风景,聊聊天,喂喂饭,削削水果还是可以的。
当然,喂饭是这个是骆迢迢强制加上去的。
为了中源股票的稳定,李暨重的遭遇和伤情都被封锁得很好,绝大多数一直关注他动向的媒体只得到消息说他到国外与合作公司谈判去,只有公司的核心成员知道详情。
因着伤势需要静养,李暨重得到董事会特许的半年假期,为公司忙碌奔波两年的人,此刻才终于得闲。
骆迢迢回国本该趁着形势大好一举复出,但是没有什么比李暨重更重要的,他直接通知刘轩将所有的安排都退后两个月,待李暨重伤势大好他才有心情工作。
十月底,肖德初父子和几个肖派贪污巨款背负重大责任事故的官员被执行枪决。
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