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注意到玉妃的脸色青了青,勉强笑着请示九重:“皇上,这下阮姐姐可以更加安心的在这里为苍生祈福了,咱们还是走吧,臣妾可是昨晚上一夜都没睡好,为皇上熬了一夜的燕窝粥。”玉妃依然玩这套柔情万种。
这只有让九重更加厌恶,厌恶了玉妃就等于无形中为阮皇贵妃加分,兰若在门外趁人不注意轻轻的为阮贵妃鼓掌。
果然,九重对玉妃厌倦到了极点似的忍耐着说:“爱妃辛苦了,那燕窝粥朕就不去喝了,赏赐给爱妃滋补身体吧,还有,阮氏为苍生祈福一十六年,现在天下太平,朕今天是来接阮氏回昭阳殿的。”
兰若看到玉妃的手握成拳头在发抖。
玉妃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个阮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本来以为皇上已经将她忘记了,却变戏法似的要重出江湖了,今后的后宫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而阮贵妃则温温柔柔的谢九重的加封:“臣妾所做微不足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今后唯有更加全心全意的服侍皇上,才能不负皇恩浩荡。”
冷宫外有太监禀告,已经准备好了车马仪仗。
太监奉上九重的明黄色皮制披风,而九重则将披风披在阮贵妃肩上,为美人御寒,并亲手搀扶着阮贵妃上轿。
在走过门口的时候,阮贵妃略为停顿了一下,对九重请示:“皇上,臣妾在这里多年,只有金枝和福儿这两个丫头尽心的服侍着,臣妾想带她们一起回昭阳殿。”
九重依稀还记得将这个乔金枝打入冷宫的原因——她居然敢用白玉暗示提起翠蝶那个女子,但是有阮贵妃这样轻声细语的请求,心里的火气早就降下去了,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爱妃说谁服侍好,就带谁回去,何必这样多礼呢?”
九重和阮贵妃伉俪情深似的上了冷宫外明黄色的十六抬大轿,绫罗伞盖的仪仗一一摆开来,浩浩荡荡的走向昭阳殿。
兰若和福儿跟在后面,在离开的时候,兰若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呆如木鸡的玉妃,她的脸色已经雪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兰若在阳光下走出冷宫的那一刻,抬头看了看天,一片浩瀚的冰蓝色的天空,从今后她就是皇贵妃的侍婢了,在皇宫的奴才中,似乎一步登天了。
那些先前来打扫昭阳殿的人也当真有办法,或者说是团结就是力量,这么短的时间一座昭阳殿就打扫完铺设完毕了,当然是主要的房屋,其他不是很重要的房屋会在几日后全部清理完毕。
远远的,兰若就看到了高天流云下有着耀眼的金黄色屋顶的昭阳殿,气势辉煌。
九重将阮贵妃送到昭阳殿后,就去处理朝政了午膳会在文昌阁独自用膳,其实也就是给阮贵妃一点私人时间沐浴什么的,晚膳当然会一起吃,更重要的当然是会留在昭阳殿过夜,由阮贵妃侍寝。
十六年前在昭阳殿服侍阮贵妃的人早就出宫的出宫,病死的病死,内务府的刘大总管在得知阮贵妃出冷宫后,马上调配人手,安排了很多太监宫女来昭阳殿服侍阮贵妃。
九重的仪仗队走后,兰若和福儿轻轻扶着阮贵妃站在昭阳殿的朱红的宫门前,而里面早就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奴才,纷纷朝着阮贵妃叩拜下去:“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阮贵妃再也不是在九重面前时候的那副娇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姿态,而是昂首挺胸的迈向殿内,虽然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很久的黑色袍子,肩上披着九重的披风,没有任何的首饰脂粉,但是整个人很自然的发出一种光环来,让人不敢仰视,兰若知道那种光环叫做气场。
大殿内,明亮整洁,完全看不出十六年没有住过人,也完全看不出刚刚打扫过的痕迹,仿十六年来这里天天如此,陈设的都是最名贵的古董字画,桌椅上都套着锦绣的桌套椅套,一个古香古色的仙鹤造型的青铜鼎内焚着沁人肺腑的清香。
阮贵妃环视四周,似有无限感慨,兰若心里有点明白,阮贵妃这是一番生死的经历,能再回来一定是恍如隔世了,如果在冷宫中她没有调理好自己,那么这里就永无重见天日的时候。
宫女们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水,请阮贵妃洗去一身疲惫。
宽大豪华的浴室内,阮贵妃泡在放了玫瑰花瓣牛奶以及各种香料的水中,闭目养神。
兰若知道,这里远远不及冷宫的浴池还有城外的冷泉,但是这里是身份的象征,是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的最高的权利。
“你觉得本宫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一直闭目不语的阮贵妃忽然开了口。
这屋子里只有阮贵妃和兰若,是阮贵妃题名道姓只要兰若服侍沐浴的,这话自然问的就是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