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兰龙手一挥,“我的身体很好,活个十年八载的死不了。可我的把兄弟,救过我的命的把兄弟,他就要死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南少林绝技传人,放眼整个华夏,有几人可以和他争雄?他就比我大几岁,可他就要死了我找了他大半辈子,他自己找上门了,可——唉——”
怀老一门烈士,几个工作人员正奇怪,哪来一个哥哥,现在一听又面面相觑:把兄弟?
“共产党人有把兄弟奇怪吗?”怀兰龙目光何等敏锐,一下读出了身边人的心思,“刘帅当年还和彝族领袖小叶丹歃血为盟,成为生死弟兄呢。咱们共产党人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也讲亲情,谈爱情,也珍惜家庭爱护子女嘛。”
看到怀老脸上露出了掩盖不住的痛苦,工作人员更不敢吱声了,他们都很清楚,怀老的家庭是何等的不幸:三子二女,战争期间夭折一子一女。建国后,怀老屡受运动打击,子女也牵连其中,不甘受辱跳楼自杀一个,病死一个,狱中被折磨死一个,连带夫人也郁郁于中,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可叹一位开国上将,军界和隐蔽战线的超级大佬,晚年凄凄冷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拿酒来,我要和肖大哥饮一杯”怀兰龙又一拍藤椅,“重播,反复播。”
酒和菜送了进来,怀兰龙举杯对着屏幕上的肖党生,“阿四哥,我现在也被人管着呢,一顿喝一杯。这次不管了,你的,我也替你喝了。你等着,很快我就去看你,老弘、老楚也去,咱们聚一聚,好好喝几口。”
一杯又一杯,转眼半瓶酒了,保健医生实在不能忍了,“怀老,你再喝,就是比我犯错误了。”
“今天的错误全算在我头上,你们出去吧,菜拿走”
保健医生嘴动了动,可怀兰龙已经挥手了,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电视开得很响,肖党生的骂声在院子里回荡了一个下午。
夏安到之前的一个小时,弘正平、楚鑫前脚后脚到了。
怀兰龙、弘正平、楚鑫三人风雨伴行将近七十年,政治上同进退,彼此就如一体,可谓华夏最高层中最稳定的铁三角。他们是去年逝世的伟人最亲密的部下,伟人离去后,他们的影响力空前高涨,逐渐取代了伟人曾经的地位。
当今华夏政局唯有三人可以真正左右 ,所谓派系力量在三人面前犹如一盘散沙,一号、二号首长誉三老为国之柱石,任它世界风云变化,三老在,华夏不会变色。
“老特务,老特务,你急吼吼的把老子叫来干啥?”楚鑫大嗓门,没进院门就大叫。其实怀兰龙在军界的影响力并不比他小,可这一层他闭口不提,偏偏把怀兰龙主管的国安拿出来抖一抖。当然,能这样和怀兰龙开玩笑的,除了故去的伟人全华夏只剩下他一个。
弘正平从后面赶上来,拍拍楚鑫,“老楚,你耳朵被大炮震聋了,到处高音喇叭,就不嫌吵?”
“得了吧,老政客,在我老楚面前装斯文?红军大学那会,我是班长,你是学员,怎么的,政界呆长了,变秀才了?”楚鑫大笑着和弘正平开玩笑,一面奇怪道:“咱们几个老不死聚头,今天是啥好日子?”
“老怀有令,谁敢不从?进去,进去。”弘正平拉着楚鑫走进院子。
“嗨,几天不见面,老怀张脾气了,老朋友到了,也不知道出来迎一迎。”楚鑫嘴里埋怨,步子却没有停下,直往屋子里走。
屋里静悄悄,怀兰龙背对门坐着,面前的电视机一片雪花。
“人老不中用,你看,老怀看个电视也能睡着。人呢,怎么老怀睡着了,电视也不关?”楚鑫扯扯弘正平,指着怀兰龙笑,又大声喊工作人员。
“人没到,声音就传了十里八里,都坐下,好好看电视。”怀兰龙回过头,招呼两位老朋友。
“老怀,你眼睛红红的,害眼病了?”弘正平走上前,关切道。
“哭了,淌了一下午眼泪。”怀兰龙没有掩饰。
天下有何人、何事值得怀兰龙一哭?楚鑫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老怀,出啥事了?”
“先别问,坐下看完再说话。”怀兰龙没有叫工作人员,自己上前打开了放像机。
画面重新出现,肖党生的骂声再起。
弘正平一眼不眨的盯着屏幕,两手紧紧抓住藤椅的扶手。
楚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抹了抹眼,终于忍不住大叫,“肖老哥,我是石墩子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