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劲风双眼微微眯起,俯视着沈如柏,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如柏怎么会不知褚劲风的疑虑,沉声道:“下官知道大人心中存疑。只是事情交派到下官手上,不论朝中诸公所思为何,下官只想将朝廷交付的任务妥善完成。大人当知在下的底细,当初从李家处借力甚多,但也落下了借势的声名。如今白家又欲招下官为婿,虽对下官不无帮助,但也让下官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且让同僚和士子颇为不屑。下官惟愿凭得稳扎稳打的功绩也能立于朝堂之上。
司马大人为朝中栋梁,更是抵御边寇的柱石,但朝堂中不乏反对之人。下官甚是钦佩大人的功绩和为人,愿为大人略进菲薄之力,成为大人朝中的臂助,也望大人能照拂一二。”
褚劲风心中冷笑:沈如柏的野心倒是不小,还没成为白家的女婿,便想着左右逢源,先到他这里买好了。
从他当初对待李家便能看出一二。若是这小子一朝得势,恐怕那白家也是装不下也为乘龙快婿的。
可惜他褚劲风可没兴趣做这厮的踏脚石。
想到这,他便接过图纸懒洋洋道:“若愚的情形你也是心知的,她现在的那些机灵都是孟千机手把手传授出来的,哪会改造船只这等繁琐的事宜。不过且将图纸留下,待我给她看一看,若是有什么好法子,自会告知于你。”
沈如柏没有多说什么,便恭谨地起身告辞了。可是,当他出司马府的大门时,一直恭谦的脸便暗沉了下来,他自是看得明白那褚劲风出来时鬓角的发丝微乱,衣领半解,脖颈上赫然是几枚吸出的吻痕,一看便是在春闺内尽情享受了一番*,这才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出来见客的,想不到那女子竟是这般的热情。想到她被那司马大人按在身下娇颤不一,任人受用的情形,沈如柏直觉得一股热流下涌,眸色又是沉了沉。
其实此番运土船出岔子,一来是连天暴雨的缘故,二来也无非是那南宫云动的手脚。就连这次请李若愚改造船只,也是南宫云提出来的。虽然不至于对李若愚都什么手脚,但想要与那佳人见上一见倒是真的。这南宫云在宫中逢迎那太后倒是有些手段。可惜这里不是京城,那褚劲风也不是可以任他摆布的太后,只要有那褚劲风在,那李若愚便是含在猛虎口里的一口嫩肉,谁能虎口夺肉。
不过那南宫云对李若愚恨之而不能得手倒是能利用一二。自己如今身在漠北,是白家用来对付褚劲风的一把利刃,可是他却要避其锋芒,小心地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倒是要他们斗得三败俱伤,他才可以从容地得到他想要的。
想到这,沈如柏加快了脚步,准备连夜赶往万州。想要篝火烧得旺,便要频频泼些油来。倒是如何把褚司马的拒绝之言巧妙地传达给南工大人呢?
褚劲风压根没有想过将沈如柏带来的图纸给若愚看,只是将那图样随意地甩在了书房,便与若愚吃晚饭,那若愚许是看到了公文的缘故,探头想要问那运土船的事宜,都被褚劲风架起的蜜肉堵住了小嘴。
待得吃过了晚饭,褚劲风就离府处理公事去了。
在他看来,从通县取土,本来就是劳民伤财的举动,为何要舍近求远,难道就近取的土就不能修建城墙了吗?就算运土船出了岔子,不能按时到达,只要在近处寻觅到了合适的粘土,照样可以夯实城墙。所以沈如柏刚才的担忧压根没有被司马大人放在眼底。
所以他一回军营,便叫关霸找了几个土石工匠,分别去了附近的几个郡县去采选土样,挑选适合筑墙的粘土。北地的粘土多为黑色,虽然质地没有通县的细腻,但是北地的工事多用这粘土制造,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是以褚劲风便命人从陆路运来粘土,继续因为粘土断了运送而暂停的工事。
当沈如柏将褚劲风回绝了李若愚改造船只的事情告知给南宫云时,本以为他会面露怒容。
可是,正在万州的秀春楼上欣赏着琴乐之声的南宫大人却丝毫未有动怒,反而轻轻地摇晃折扇,美目微合,似乎已经完全沉醉那秀春楼花魁的琴声之中。
当最后的一个音符在琴弦上抖落,他不由得微笑着拍了拍手道:“这万州花魁楚婉娘的音律果然是不负盛名,来人,赏!”
楚婉娘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谢大人的赏赐,说完便想转身退下,可是南宫云却慢慢睁开眼道:“可惜这秀春楼确实混杂了三教九流,沾染了俗气,实在是折损了姑娘的雅银,不知在下封的银包是否足够丰厚,可否请楚姑娘来我的下榻之处再演绎雅音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