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是不好看。”元夕扯起他身上的一串杂佩,好奇地道:“可你平日一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萧渡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幽幽道:“你我难得一起出游,还不算重要日子吗?”
元夕这才明白他为何今日打扮得像只争艳得孔雀,一时没忍住,捂着嘴大笑了起来。萧渡今日起了个大早,耐着性子让小春将他从头到脚折腾打扮一番,想不到没看到她惊艳的表情,却只落得一阵取笑。于是在心中咬牙切齿得将小春咒了千百遍,发誓回府就调他去洗茅厕。
元夕笑了一阵,见他脸色越来越黑,知道他这一番心思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又涌出几分甜意,于是凑到他耳边,红着脸道:“无需打扮,你在我心中自然是最好看得。”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小猫似地轻轻抓在自己心上,萧渡觉得此前的烦躁顿时一扫而空,嘴角便再也掩不住地翘起。低下头,见她轻靠在自己怀中,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儿模样,心中一荡,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吻了下去。
谁知他还未琢磨出滋味,怀中的人儿已经不自在地开始扭动着身子,元夕红着脸,从他怀中挣扎起身,尴尬道:“你的玉……硌着我了。”萧渡脸色一变,恨不得现在就将小春拖进来打上几十板才解恨。
这时小春正美滋滋地坐在另一乘马车上,和一个丫鬟*耍闹。突然,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感到前方好像有一阵阴风吹来,令他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车行到河岸边,一行人渡舟过河,准备穿过芦苇地走去田庄。谁知田庄昨日才下了场暴雨,将芦苇地变成一片沼泽,脚底下泥泞不堪,让他们走得十分艰难。萧渡身上的佩饰一直被横生的芦苇勾住,脸上已是黑得不行,小春在后面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已经快被萧渡用目光杀死。
萧渡狠狠瞪完始作俑者,一转头发现元夕正提着裙摆,在安荷的搀扶下艰难地朝往前走着着,软软的鞋底正一脚深一脚浅地陷在泥泞中。他于是将下摆一系,朝她伸手道:“过来,我来背你。”
元夕刚要拒绝,却见他已经蹲下身子,一副不容商榷的态度。身旁的丫鬟小厮们抬着箱笼故意扭开头去,嘴角却都带着窃笑。元夕脸上微微一红,却还是乖乖牵了他的手让他背了起来。
萧渡直起身子朝前走去,元夕侧脸,靠在他厚实的背脊上,随他在齐腰高的芦苇中穿行,远处是天高云阔,雁儿□□。
一行人终于到了田庄,新来的管事韩云见几人这般狼狈,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仆妇们去打来热水,让丫鬟小厮们伺候着两人进去盥洗换衣。
萧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却没有看见元夕,正要四处去找,却见小春贼兮兮笑着,跑过来道:“夫人到灶房去了,说要亲自给您做道菜吃呢。您就等在这儿准备尝尝夫人的手艺吧。”
萧渡压下心中的雀跃,冷着脸瞪他一眼,道:“要你多嘴!一边儿去站好,今天的账过会儿好好和你算。”
小春知道自己惹了祸,本想着来报个信讨个巧儿,谁知还是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站在一旁,苦着脸等候发落。
小小的庄内炊烟,仆妇们在其间忙碌穿行,菜很快摆了满桌,最后一道菜由李嬷嬷端出,道:“这道菜可是夫人特地做给侯爷吃得呢。”
萧渡抬头看着站在后方脸已经热得红扑扑,却紧张地绞着衣角的元夕,心中甜滋滋得,笑着道:“这是什么菜。”
李嬷嬷转头望向元夕,朝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这是我家乡的名菜,叫鲜鱼羹,是取了鱼嘴和羊腿肉,用了祖传的方法烹制,才能刚好除去膻味和腥味,凑成一个鲜字。夫人可是偷偷和我学了好久,今日才特地献艺得。”
她说得兴起,并未注意萧渡的脸色已经偷偷变了,身后的小春急得上前一步,道:“可是侯爷他……”
这时萧渡却伸手打断他,依然是笑着看向元夕道:“既然是夫人专程做得,自然要好好尝尝。”
元夕忐忑地站在一旁,见他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才松了口气,坐下和他一同吃起来。谁知,萧渡一连吃了几口,脸色越来越差,终是放下木箸,随意扯了个理由,匆匆朝屋后走去。
元夕觉得奇怪,这时小春已经心疼地叫道:“夫人难道不知道,侯爷是不吃红肉得。”
元夕吓了一跳,她进府里不足一年,又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与萧渡一起用膳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现在才忆起家宴上确实是没有红肉的。但她对吃食一向不太讲究,只觉得可能是府里的厨子不爱做红肉。直到今日才知道缘由,当下心中又急又愧,立即提起裙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