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伸手与她十指交握,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当时以为一切都只是寻常,总以为只是小儿女的玩笑话,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天会那么快到来。
这一日,元夕正在房中做着针黹,那两朵并蒂百合已经快要完工,看着明艳的花蕊半开半合地绽在绣绷上,便觉得有些欣慰地勾起唇角。这时,针下却突然一滑,刺在了手指上,涌出的鲜血滴落在快绣好的花瓣上,元夕连忙按住指腹,不知为何心中涌过一顾不安。
就在这时,李嬷嬷突然推门进来,一脸焦急地喊道:“夫人不好了,侯爷出事了!”元夕猛地站起身,绣了一半百合花的掉在了地上,指尖上那股痛意慢慢清晰起来,一直钻进了心底。
待元夕匆忙赶去之时,发现屋内已经挤满了人,一位白须老者正朝床上之人扎针,公主坐在床前,拿着张帕子不断垂泪,余嬷嬷和蔡姨娘在旁一边跟着流泪,一边说着安抚的话语。
老侯爷站在一旁,一脸严肃地对周景元交代道:“一定要对外封锁一切消息,不能让任何知道侯爷出了事。今日起府中的人不准与任何人接触,所有运进府里的物资都由你亲自去接,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周景元连忙领命去办,经过元夕身边的时候朝她行了个礼,想要开口最后却只化作一声长叹,匆忙走了出去。
元夕觉得脚下有些虚浮,她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努力挪动着步子走到床前,只见昨日才与她言笑晏晏的人,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乌青,面上毫无血色,头上插着金针。她喉中哽了哽,却不知为何哭不出来,只颤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那声音却好似飘在空中,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
公主仍是哭得说不出话来,老侯爷叹了口气,眼眶也有些发红,对一旁已经哭成个泪人的小春,道:“你和夫人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我也不知怎么地,今天一回府,侯爷突然就倒下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着面相好像是中了毒。可他一向都十分小心,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一边担心主子醒不来,又担心若追起责来,自己的小命也是难保,不禁悲从中来,用衣袖遮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那白须老者终于诊疗完毕,表情凝重地站起身来。这人老者名为左乔,曾经是宫中极富盛名的太医,与老侯爷私交甚好,先帝去世后,便辞了官,从此再未出过诊。今日便是老侯爷亲自去请,才能请得到他出山。
公主眼看左乔皱眉轻叹,连忙抹了抹眼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左太医,渡儿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能醒?”
左乔摇了摇头,似是十分为难道:“依老朽看,侯爷中得应该是慢性毒,只是具体是什么毒,还需再做等几日再看。但这毒性长期侵入体内,初时并不会察觉,但此时一旦毒发,只怕是……”他看着众人的表情,便有些说不下去,但言下之意已明,公主面露绝望之色,朝后猛退几步,然后白眼一翻便晕倒过去,余嬷嬷她们连忙惊呼着去扶,房内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老侯爷的手也有些发颤,但是仍强忍着悲痛,对余嬷嬷和蔡姨娘道:“你们先带公主回房,不能再多个人出事了。”随后又走到左乔面前,颤声道:“左太医,还请您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也一定要把渡儿救回来。”他顿了顿,低下头有些羞愧道:“形势紧迫,这几日,还请您在府上多呆几日,还请您多多担待。”
左乔叹了口气,明白老侯爷担心的是什么,是以也并不介意自己实际已被软禁起来,道:“事到如今,老夫也只能尽力了。”
元夕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许多话都听不太清了,她坐在床沿,愣愣地盯着躺床上那人,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就这么睡去。也许这一切只是个玩笑,下一秒他就会跳起来,取笑她这么容易就被骗到。
她呆呆坐了许久,突然轻声道:“侯爷脸上脏了,给我拿块帕子来,我来给他擦擦。”屋内的人俱是一愣,李嬷嬷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跑出去浸了块帕子递到元夕手上,元夕低下头,小心地为萧渡擦拭着,一边擦一边道:“你平时最爱干净,怎么能就这么睡去呢,擦干净了便起来吧。”擦着擦着突然手上一抖,帕子滑落下来,她便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屋内的人都从未看过夫人这样哭过,一时都有些不忍,老侯爷叹了口气,道:“你也注意些身子,渡儿这边有左太医照看着,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元夕却摇了摇头道:“老爷您先回去吧,我会陪着他,一直到他醒来。”她擦干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倔强的笑容,道:“您放心,他一定会醒来得。”因为他答应过不会丢下我。
老侯爷无奈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元夕坚定的神色,便只得让她待在这儿,想到府中还有太多事要处理,他也只得交代几句匆匆离去。
元夕转过身子轻轻握住萧渡的手,又起身为他整理着衣衫,突然手上一顿,发现一直挂在他腰上她亲手做得那个香囊不见了,她心中猛地一惊,顿时生出些不详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