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就是赵慎三对工作有的放矢,有备无患的备用武器了,他在审核相关的审查材料,并对马慧敏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后,直接就准备了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就想着有必要的时候拿出来起一个震慑作用的,没想到此刻真的就用上了。
虽然这张纸是赵慎三做的预备,但是,如果大家把这个东西当成是一个道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家可别忘了赵慎三已经今非昔比,他的身份是光明正大的省纪检部副书记,分管信-访工作,其本身,就具备对基层违纪干部的处理界定权利,何况他使用印章之前,已经跟陈伟成部长汇报沟通过了,征得陈部长许可才委派办公室主任带着公章,特意赶赴专案组驻地帮他盖上的印章,因此,那份决定其实是完全符合执行规定跟相关程序的,只要赵慎三愿意它是真的,那它还真的就是一张能够立刻让马慧敏脱离自由人的身份,陷进痛苦绝望的被拘禁生涯里的执行决定,货真价实!
“哼!你呀你呀,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知不知道,因为毛天禄跟左秋良以及你派去的那个穆亚光的交代,你已经相当相当被动了,按照别的领导的意思,早就该对你执行“两规”了。可我冒险用我调查组负责人的身份替你争取来这么一个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在那里推诿扯皮不肯坦诚,这会子知道求我了?”
赵慎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啊!赵经理您大人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马慧敏哀求道。
“算了丽丽,先别打电话。”
赵慎三气咻咻的坐下了。
“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就说,不说就让她跟负责陪护调查她的调查组说嘛,咱们干吗为她磨叽。”
丽丽嘟嘟囔囔的,满脸不高兴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赵慎三瞪了一眼丽丽,没好气的冲马慧敏说道:“行了,那你现在想起什么刚才没说的情况了吗?”
“嗯嗯,我想起来了。”
马慧敏一看赵慎三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又折起来装进了口袋,简直如同押上了刑场又被圣旨追过来宣布赦免的囚犯一样,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说道:“毛天禄要求我帮忙转那笔钱的时候,就告诉我这是左秋良书记央林茂天会长帮他运作,希望明年能进入省部级领导序列的活动经费,但林董事说这笔钱不能直接给他,必须以非常可靠的途径转给他才行……”
“等等,你说的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是林茂天说的让这笔钱以稳妥方式转给他?还是毛天禄个人揣测林董事的想法?”
赵慎三又是一阵惊喜,赶紧问道。
“毛天禄说是林董事亲口告诉左书记的。”
马慧敏肯定的说道:“但我不太信任毛天禄的话,因为事情太大了,我也担不得这个风险,就私下去了一趟省城,见了左秋良书记一面,求证这件事的真伪。我跟左秋良说了毛天禄的记的名声,特意来跟他汇报要求,说我怕是毛天禄没经过左书记同意,就打着他的旗号在基层办私事,恐怕毁坏了左书记一声。结果左书记很欣赏我办事情细致,坦然的承认了这是他的事情。可能左书记为了让我彻底信服他而后帮他的忙转款,还隐秘的告诉我,说他已经得到确切的信息,明年李文彬董事长即将调离h省,白会长接书记,林董事就是政府一把手了,他这件事办好之后,也就算是走通了林董事这条线,可以帮忙把我的位置也动一动,争取帮我运作一个总经理的。一来我也是被他的话蛊惑了,二来他是顶头上司我也不敢违抗,就只好答应了替他们做这件事。”
赵慎三暗暗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若不是这个案子经连部长缜密调查,并在中央说明了一切,没准明年h省的局面还真会是一边倒的态势,真到了那一天,他赵慎三别说是荣升省纪检部副书记了,没准早就被铁锁锒铛的送进那铅灰跟焦黄组成的可怕世界里去了!
“那么,你从来没有自己出面接触过林董事吗?以你的小心谨慎,替他们过手这么大一笔资金,林茂玲女士不要,强烈要求退回给你的时候,你就该请示一下林董事的吧?”
赵慎三强压怒气说道。
“是的……”
马慧敏觉得赵慎三真的仿佛已经知道一切了,就无奈的说道:“林茂玲女士三天两头打电话逼我赶紧把款子划回来,说当初打给她那个账户已经被注销了,我当然知道已经注销了,因为就是我亲自去办的注销手续,为的就是让她无法把钱退回来。但林女士追的紧,有一天还很生气的说她是个商人,最恨别人愚弄她,把她硬牵扯到职场的臭水沟里,若是我不给她退款账户,她就要把现金取出来送到我的纪检部总监办公室。我一方面因为无奈,另一方面也想借机接触一下林董事,就再次到省里求见了他,很隐含的告诉他我跟林茂玲女士是好朋友,曾受朋友之托,把一个小礼物放在林女士那里,希望林董事能够收到,可惜林女士仿佛有些误会,想把东西退回来,那可就辜负了朋友的心意了。结果林董事跟我说了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