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淡淡的说道:“过几日有准你继承爵位的圣旨,你同你母亲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最近京城不大太平。”
“敢问燕王殿下,您口中的不太平会不会牵连……牵连到王妃?”李玉感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自知说错了话,讪讪的低头却还是寻求保证一般,执着的问道:“有您在,她应是无恙的。”
迫切希望得到萧阳肯定的答案,纵然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李玉最终无法释怀,始终惦记着她,明知道他不够资格去关心她,架不住心头那抹忧心。
“王妃已经同本王的命格不可分,她生,我生,她死,我亡。”
“……”
李玉听到萧阳掷地有声的答案,分不清是羡慕,还是钦佩,他同萧阳的差距是巨大的,记忆中他爱顾明暖最深的时候,都做不到同生共死。
不仅他做不到,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萧阳不是显摆什么,更不需要向谁证明自己对顾明暖至死不渝。
他这么说,只想让李玉明白一件事,李玉不配而已。
到底还是在意了。
李玉走出府门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改变妆容,再一次变成一个佝偻的,穷苦的乡下人,走在京城熟悉的街道上,熟悉的事或是人在眼前飞过,没有一人能认出他是谁。
他没踏出一步都好似回到记忆中的梦中,绚烂的花树下,他浅笑着拨动花枝,温柔的望向依靠着树木,比枝头的桃花还美丽的少女。
她微微闭着眸子,扬起下颚,静谧而美好。
本以为他只记得婚后她对他的温柔体贴,记得她的贤良淑德,记得她同他吟诗作画,记得她操持庶务……没想到最深刻的记忆竟是初见时她睁眼见到他时的惊讶和欣赏,以及隐藏在少女羞红脸颊下的羞涩。
一切已经过去了!
佝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潮中,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庆幸你选了……选了萧阳。”
他唯一能偿还补偿的事情——永远不出现她面前。
承爵之后的李玉安葬好父兄,带着母亲远离京城,终生没有再踏入京城一步,甚至没有再出现在有顾明暖短暂驻足的城镇。
后半生纵情诗词,醉心书法,李玉为后事留下不少的名篇,在书法的造诣上直追书圣,不过他活着的时候,日子并不富庶,不善于理财始终无法让宁侯李家兴盛,不是后来孝宗皇帝欣赏他的书法,准其为父母镌刻书写碑文,他的书法和名篇怕是会掩埋在中兴的国朝璀璨的文化之中。
萧阳微扯嘴角,目光深沉盯着外面的天色,手边放着外城的损失报告,他无心去看那些歌功颂德的报告。
“该逼一逼那只老畜生。”
被动防御,不是萧阳的风格,尽快把整合国朝内部的纷争,于天下有利,他也可以腾出手彻底碰一碰蛮族共推的盟主。
于私来说,萧阳也可以多陪一陪顾明暖。
萧阳叫来江淮轻声吩咐了几句,不过片刻,楚帝病危,即召燕王入宫的消息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