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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荷花小产了!?”云朵惊诧不已。不是刚怀上不久,他们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咋回来就小产了!?
柳氏点头,“从她怀孕开始,就不上老宅去了,吃菜啥的都是让大嫂或者聂兰送过去。聂梅也没往他们那去过,怕荷花嫌弃她,怨她。那天也是赶巧了,她家留住吃了奶,呛住了,呛的厉害,小脸都发紫了。聂梅也是吓着了,抱着留住出来找大嫂。之前大嫂给荷花送菜,在他们那边。”
“聂梅抱着留住哭着跑过去,荷花正跟大嫂说话,她突然冲进去,还带着留住,喊着留住不好了,惊着了荷花,往后退两步,退到了门上。不到半天就小产了。”
云朵唏嘘,“这孩子的确有些坐怀不稳。”王荷花才十七,年岁还小。她月事又不准,之前怀孕两个月才发现。头三月里最容易出事儿。
柳氏看她还唏嘘,压低了声音,提醒她道,“荷花从聂梅他们搬过去就心里有气,跟三郎闹了好几场。她也是肝气郁结,又一直惦念着怀孕的这事儿。本来就月事不准,乍然见到聂梅抱着儿子到她那里,就惊着了,之后就一直担心,这不小产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哭着说是聂梅和她儿子害了她。怨他们住到她那隔壁了!”
开始王荷花就有意见,只是聂大郎这边说下话,那边就买了砖瓦找人开始动工了。王荷花总不能说他们搬走。心里一直怨怪聂梅,但也怨怪清园。现在刚怀上的孩子又小产了,心里更是怨恨。柳氏特意过来提醒云朵,让她心里有个数。不管她防备不防备,她来提醒就是人情,没有用处,也该念着她一句好。
云朵嘴角微抽。
柳氏没有多待,说完就准备离开,“我看聂梅也是不少事儿,留住前两天不好,你们这回来了,她得了信儿肯定抱着儿子过来。”怕是又要提认干亲的事儿。
送柳氏走后没多久,聂梅果然带着儿子过来了,看聂大郎和云朵都在家,眼眶顿时有些红,“大哥,大嫂,留住不好了!你们快带带他吧!”
云朵招呼她坐。
聂梅抱着儿子递给云朵。
方留住已经看了郎中,好了。他虚弱也是生下来就虚弱。
云朵接了抱着,“现在天冷了,娃儿本来就虚弱,你这天天抱着出门,对娃儿也不好。”
“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就上这来!你们好几天不在家,留住差点…就没了!”聂梅说着又看看聂大郎,擦了擦眼泪。
“哭哭啼啼的成啥样子?娃儿没事儿,让你天天哭,也哭的不好了!”聂大郎皱着眉沉声说道。
聂梅忙住了泪,微微低头,“是这几天你们没在家……”
云朵看着她嘴角僵了僵。他们也不过就几天没在家,方留住病了就成他们的责任了……
云朵叹道,“找个好点的大夫去看看吧!县城的,不行就去府城找。”把方留住递给聂梅。
聂梅神色有些不好,没有伸手接,提了裙子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大嫂!我求求你了,你认下留住吧!他还没长大,他还是个小娃儿,没有大嫂跟大哥庇佑,他就活不了了!我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
方留住也哭起来。
云朵忙拍着哄。
罗妈妈看着就上来伸手接,“少奶奶没抱过孩子,不会带,先给奴婢抱着一会吧!”
她把方留住接着,那边就尿了。罗妈妈哎呦一声,忙把他抱过来,没有尿到云朵身上。
聂梅伸手,看方留住尿在了薄棉裤上,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跪着上来拉住云朵的裙子,“大嫂我求求你了!留住他还是个小奶娃儿,啥都不懂,不懂自己离了你们就活不成!大嫂不看在我的份儿上,求大嫂看在他也是一条命的份儿上,救救他吧!你也会有娃儿的,他们都是人命啊!”
云朵看了眼她紧紧拽着裙摆的手,叹道,“聂梅!王荷花小产了是吧?”她来了这么一会,提也没提王荷花一句,只一心想着她儿子前两天病了,要认她做干亲。就算王荷花是自己身体心理的问题,也是由她受了惊吓,孩子才小产的。
聂梅神色一僵,顿时哭道,“只要认了你们做干爹干娘就好了!不怨留住!不怨他的!不是他克的!认了干爹干娘就好了!”
“不怨他却怨你!”聂大郎站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聂梅愣了愣,“…我……”
“三郎成亲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娃儿。你也知道王荷花忌讳你,莽莽撞撞的冲到她家里,让她受了惊。你还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你十七了,不是才七岁,还一点事儿都不懂!只想着自己儿子,就没想过别人的!?”聂大郎沉声斥道。
“我没有!”聂梅哭着摇头,“我去道歉了的!去求三嫂原谅了!她不让我进门,也不见我。留住又不好,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大哥!求求大嫂了!求求你们救救留住吧!你们不认他,他就活不了了啊!”
“这事你公公婆婆,爹娘他们都同意吗?”聂大郎冷眼问。
“同意的!他们就求你了!”聂梅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连忙点头道。
聂大郎声音冷下来,“三郎的孩子小产之后,他们还同意?”
聂梅愣了。
外面甘氏和张氏,聂大贵过来了。
万森领着几人进来,朝聂大郎行了礼,又朝云朵行礼,退下。
“梅儿…”张氏见聂梅在屋里跪着哭,忙上前来。
甘氏从过来眉头就一直皱着,进了门,又见聂梅跪在屋里,罗妈妈在一旁抱着留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聂大郎请几人坐,拱了手,“我们刚到家,听三郎媳妇儿小产了,云朵正要去探望,聂梅抱着留住过来,跪着哭逼我和云朵认下留住做干儿子。要说到娃儿,我如今已经二十有三,膝下却连一女都没有。聂梅要我们认了留住,我想问问奶奶和爹娘的意思。”
张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着眼泪不断跪在地上的闺女,又看看聂大郎和云朵,张了张嘴。
甘氏看她欲言又止,皱着眉沉声道,“认干亲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聂梅扭头睁大了眼看着她。
“娘……”张氏也看着甘氏,那留住岂不是…要养不活了?
“各人都有各命!留住生在七月半,你们不愿意送去寺庙,就自己好好养着!认大郎云朵做干爹干娘的事儿不要提了!三郎的娃儿已经没了,大郎这边也没动静。现在,我们整个老聂家,小一辈的也才就只有二郎家的吉儿!”甘氏眉头皱的紧,话也说的很干脆。
聂大贵看看,没有说话。
想到还未出世就没了的孙子,张氏心疼的眼泪也出来了。
聂梅脸色发白,“难道我的留住……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谁也没说不管留住了!他既然体虚,就找了大夫好好瞧!不是只起了小名,再抱到寺庙里,让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戴着!”关系到聂家子嗣,甘氏不敢再松口了。再者,大郎特意把他们叫过来,想必心里也有气了。如果真到时候认了留住,云朵一直怀不上,没有儿女,大郎和云朵势必怨恨。亲戚真的要变仇人了!
聂梅全身发寒,忍不住轻颤,看已经被哄住不哭的儿子,连忙爬起来,一把抱过来,“留住?我的留住!”
方留住已经要睡着了,被她这一夺,顿时惊醒,哭了起来。
罗妈妈哎呦一声,“孩子睡着了,不能这么抱。惊个几次,他以后就容易受惊,吃喝不甜,睡不安稳,更容易哭闹了。”
甘氏拧着眉,“你要是自己不会照顾,就叫你婆婆来!留住本来就体弱……”
聂梅抱着儿子眼泪直掉,仿佛他就快要不行了一样。
张氏看看甘氏,眼泪也不住的掉。
聂大郎抿唇道,“我们刚到家,还要过去看看三郎和他媳妇儿,就不留奶奶吃饭了!”
甘氏点点头,看向聂梅,“走吧!”
张氏看着聂大郎微微张嘴,终究没有说啥,扶着聂梅出去。
云朵轻叹,摇了摇头。
罗妈妈问,“要拿什么东西?奴婢去准备。”
“拿上二斤红糖,再装一兜鸡蛋。点心拿上两盒,再拿两只鸡,包一包当归吧!”云朵吩咐。
罗妈妈应是,出去准备。
聂大郎握住云朵的手,“家里买的燕窝你要常吃着,配的药丸子月事前后也要吃着,不许摇头!”
云朵两条眉毛打结,“那燕窝不用常常吃,我练着拳脚,身体很好的!配的药丸子,我保证吃!”这里的燕窝太贵了,她不能天天都吃,一个月吃掉几套护肤品。
聂大郎笑着抱了她,“不过吃点燕窝而已,你身子养好才是要紧的!”和配的药丸子比着,那点燕窝也不算什么了。
“我身子没啥问题啊!”云朵仰着头看他。
聂大郎亲了亲她,“月事不准也是个问题,不能轻视。你月事来的又晚,好好调养两年。以后,我们还要孩子呢!”
云朵红着脸推他,“我现在还小呢!”
“以后不长大了?”聂大郎挑了挑眉,笑看着她。
“我永远都年轻!”云朵瞪他,像她这样穿越成小萝莉,重新年轻一遍的,估计也找不着了的。
“我的小丫头青春永驻!”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云朵哼着鼻子,挣脱他。
罗妈妈备好了礼过来。
俩人联袂出门,王森和万淼在后面跟着,拎了东西到聂三郎的小院来。
这两天聂三郎都没有去上工,一直在家里陪着王荷花。她情绪一直不稳,想想刚怀上的娃儿没了,眼泪就往下掉个不停。
聂三郎看云朵和聂大郎过来,忙开门,把两人迎进屋。
聂大郎劝解聂三郎,“你们还年轻,娃儿还会有的。已经找到了原因,那就在外面住着,等生了娃儿再说!”
云朵看王荷花神情悲戚,脸色蜡黄苍白,坐在炕边劝她想开些,“小月子也是月子,你仔细些眼睛。既然这母子缘分薄,你也多想开些。等过些日子,再去一趟寺庙上柱香吧!”起码有个寄托。
“大嫂……”王荷花泪眼朦胧的看着云朵,伸手拉住她,“我已经躲着她了!从知道有了身孕,我连老宅也不去了!每天小心翼翼的!连门都不敢出,就怕撞见她们!我都已经躲在家里了,她却抱着娃儿冲进家里来!我是该她欠她了!我好好的娃儿就这么没有了!”
云朵拍拍她的手,“儿女缘分有很多时候也是注定的。这个孩子既然没了,那就是缘分浅。还会再有的!你别太伤心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王荷花忍不住哭,“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娃儿没有了,我咋能不伤心啊,大嫂!他们住过来,我也没说啥,大不了少见面就是了。我躲着她,她却一头冲进来!”
云朵拍拍她的背,王荷花和聂梅这样,这姑嫂关系,怕是缓和不了了。
从聂三郎家出来,遇到方二郎。
方二郎脸色有些难看,上来打招呼,“大哥,大嫂!”
聂大郎淡淡的点头算招呼,带着云朵回去。
方二郎叫住两人,“三哥的娃儿没了,我也很痛心。至少我的娃儿还活着。梅儿她不懂事,莽撞,我责骂了她好几次了。去给三哥三嫂道歉,三嫂一直不原谅,我也理解。我们在这里…怕是住不下去了。”
要搬走了?云朵挑眉。
方二郎朝两人拱手,“认留住的事儿我已经听娘说了,不敢耽误了大哥大嫂的子嗣。只是留住他实在体虚体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养不活了。还请大哥大嫂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想想办法。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大哥大嫂的大恩大德!”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没有啥破解的办法。你们还是找个大师看看吧!”聂大郎淡声道。
方二郎看向云朵。
云朵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走吧!”聂大郎抬步子。
方二郎没有追,看着俩人和罗妈妈走远,转身回了小屋。
聂梅正在屋里哭,看他进来,“方郎!我们该咋办啊?”
方二郎眼里闪过不耐厌烦,走上前,拿了帕子递给她,温声道,“我刚才碰见大哥了,他说……说让我们把留住…送到寺庙去。”
聂梅抓着他的衣裳,靠在他身上大哭。
方二郎想到刚刚见云朵,穿着蓝绿色绣花儿综裙,月白色绣兰花褙子,清丽明艳,白净素雅。顿觉得怀里生产完有些身材臃肿,哭哭啼啼的聂梅恶心,又得温声细语的劝她哄她,心里嫌恶不已。
云朵换了衣裳,把刚午睡醒的庞仁叫到院子里,“本来就到瓶颈期了,我看这几天根本就没锻炼!快起来,重新给我练起来!”
庞仁揉着眼哀叫,跟她告状,“啥叫我没锻炼!你们在家的时候还天天有肉吃,你们走了之后,家里两三天才做一回肉。全是青菜,咸菜,青菜,我脸都吃成绿色的了!你那课表上排了啥,她们就给我吃啥,一点点就没有多的!几个人天天没事儿干,死盯着我训练。你看我都快脱层皮了!”好不委屈,憋屈。
“嗯?”云朵看向万森万淼。
万淼眨眨眼,“每天都有肉。”少奶奶规定只能吃二两,二两也是肉……
家里有称东西的戥子,非常精确的微型小秤,云朵都是做护肤品或者做点心的时候用。二两肉,用戥子称出来,那是最准确不错了,一点都不会多。
云朵眼神不善的看向庞仁,“你敢说你没偷吃!?”
“没有!真的没有!”庞仁矢口否认,又坚定的摇头。
二子和三子也忙不迭点头,“真的没有!大少爷真的都在好好训练呢!”
“是吗?怎么我刚才听说谁家的鸡丢了?”云朵笑起来。
庞仁眼神闪了闪,“谁家鸡丢了?管爷我啥事儿啊!?爷我还能是偷鸡摸狗的人不成!?”他以前吃,也是光明正大的吃好不!他才不屑偷鸡摸狗呢!
二子和三子也摇头。他们给了钱的!就在鸡窝旁边!偷一次给一次,一次没少!
云朵怒哼一声,指着二子和三子,“你,你!一百个俯卧撑!啥时候练完啥时候吃饭睡觉!万森万淼给我看着他们俩!”又指向庞仁,“你个死胖子!给我跑一百圈!”
庞仁全身的肉都颤起来了。
看她鞭子拿了出来,二子三子麻溜的趴下俯卧撑。
庞仁都想哭了,“我跑!我跑!我马上就跑!”他开始以为这死丫头不敢打他,谁知道这死丫头胆大包天,真敢甩他鞭子!不知道屁股的印子消掉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疤!?
看二子俩人都动起来,庞仁也跑起来,云朵收了鞭子,忍不住也是有些醉了。幸好偷的是杨石头和聂老实家的鸡,两家见鸡窝旁边扔了钱,也没有声张。要不是杨石头爹去山上砍柴,见了山上烤鸡的地方,猜到是他们干的,没敢吭声,不然这事儿就成村里的奇闻了!
庞仁跑了一圈跑到这边来,瞪了眼万森万淼。
万淼表示他有点冤枉,虽然杨狗儿告诉了他,但这事儿是他哥回禀的。
庞仁苦哈哈的跑了一下午,晚上又被喊着练拳,临睡招呼一声,“今天夜里帮我守着,我要是睡死了,有人来砍我都不知道!”
云朵白他一眼,“不会有人来砍你的!不过你要是不好好训练,我会拿鞭子抽你!明儿个卯时(早六点)起来!”
庞仁生无可恋的飘回屋里,往床上一趟,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