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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亲事就这么成了?”云朵呵呵的挑眉问。
李长河看她笑的有些不太好,不过他想着云英是个和离的,还带着个闺女,郭二郎咋着都是聂大郎的亲二哥,他现在娶了云英,不是正正好!?就点头,“这门亲事我看就成了!你们二哥虽然不如外面媒婆说的啥啥少爷的,但他没有娃儿,也不是死了媳妇儿,不像那些男人,都是死过媳妇儿的!那些人克妻,你大姐咋能嫁过去,给人当后娘还能没当够!?”
云朵看他还真敢说话,冷笑一声,“姑父说这门亲事成了,可这事儿你却没权利做主!”
李长河一听神情顿时有些不好,“大郎媳妇儿!我是你们的姑父,也是你们的亲舅舅。我说的亲事,还能像那些媒婆一样唬弄你们的!?你大姐以前就给人当后娘,再找个当后娘的,这辈子哪还能有舒心日子过!?就算银子再多,过的不舒心,还不是一样苦!?”
聂贵芝忍不住,从厢房冲出来,“李长河!你快给我闭上嘴吧!你成媒婆了!?在这叨叨人家的亲事!你有啥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亲事!?云英爹娘还不管,你有啥资格管!?”
李长河看她从厢房冲出来,后面是李开,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这事儿就是你捣鼓坏的是吧!?就见不得我们李家的人好!?”
聂贵芝怒的冷哼,“我捣鼓坏的?我不捣鼓坏,这门亲事也根本没有可能!是你自己老糊涂了!跟着一块痴心妄想!”
李长河也愤恼起来。
聂大郎淡声开口,“我看姑父也像糊涂的不清。既然姑父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我家的地也不用姑父帮忙看照了,我会直接派下人过去。以后姑父就好好在家里安心养老吧!”
李长河一惊,瞪着眼看向聂大郎,“你这是啥意思!?”
聂大郎定定的看着他,“姑父!你僭越了!”
李长河心里刺啦一下全凉了,“大郎……我是你亲舅舅…”
聂大郎轻笑一声,“姑父非要这么认为…血缘上,你的确算是舅舅。那你就能跑过来,管云家闺女嫁给谁的事儿了!?云家闺女嫁给谁,我都没有资格管,不是姑父从哪来的自信,权利?”
李长河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半天憋出一句,“…二郎也是你的亲哥哥……”
“我姓聂。”聂大郎淡声道。
李长河说不出话来。
“山坡就不用姑父再管了,我会派家里的下人去接手。”聂大郎不是说笑。
李长河脸色更加难看。
聂贵芝张张嘴,没有说话,歉意的跟云朵招呼两声,叫了李开回家。
郭二郎还在村口等着,进村之前俩人说好,李长河把云英支出来,他跟云英说说话儿。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云英出来,倒见聂贵芝和李开娘俩赶着车从清园出来,直接去了甘氏和聂老汉住的小屋。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片刻后,李长河也神色难看的出来。
身后跟着罗平,一直把李长河送到村口,冷冷看着郭二郎道,“我们少奶奶让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痴心妄想!”说完,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又回了清园。少奶奶现在一点也不想见郭家的人,可以说是厌恶了。竟然恬不知耻的妄想娶云英小姐。
云朵这次是真的气愤了,“郭二郎简直不要脸!”还想再骂点别的,看了眼聂大郎,连连怒哼。
云英拉着她,把她拉到厢房这边劝她,“不同意拒绝了也就是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气也就过去了。你可别在大郎跟前再骂郭家的人啥啥话了。他虽然对郭家很冷漠,不愿意回郭家,不过说到底,郭家终究都是他的亲人,人心都肉长的,他心里也不会没有一点点感情的。你要是骂的多了,他就心里不舒服了。”
“他有啥不舒服的!?就算真的不舒服我也要骂!简直无耻,卑鄙,恶心!”云朵怒的磨牙,“还以为他把那马氏休了,是真的觉得那样的人不能做媳妇儿,没想到打这样的主意,简直不要脸!”
云英叹了口气,风声传出去,上门求亲的简直她做闺女的时候还多,有钱的读书的,之前根本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人家也上门求亲,还不是打着占二妹妹家好处的目的!?她也听了好几个,现在被聂家郭家的这些人弄得,觉得他们都不安好心!
“我的事儿不着急,正赶到年关,家里事情多,县里也有不少事儿,先忙要紧的事儿吧!我的事儿慢慢来!”云英拉着她的手劝道。
云朵气呼呼的哼了两下鼻子,伸手搂住她,“大姐!咱一定要找个好的!不仅对笑笑好,对你要更好的!”
云英眼眶有些热,笑着伸手搂住她,“好!找个好的!我一定找个好的!”
回到屋里,再看聂大郎,云朵突然就不顺眼起来,“你心里不舒服了?”
聂大郎问,“我心里不舒服?为啥啊?”
“我不是骂了姓郭的人,你心里不舒服了吧!?”云朵斜着眼。
聂大郎看着她笑,笑的目光流转潋滟,拉着她抱着,贴着她耳边道,“我的确不舒服,不过不是心里,而是这里。”抓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放。
云朵一看那部位,顿时羞怒,抽回手瞪他,“你也是个混蛋!流氓!”
“你给我说说,我怎么混蛋了?”聂大郎又捉住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
云朵转头咬上他的脸。
聂大郎嘶了口气,等云朵咬过松开,摸着脸上的牙印,拿出炕桌抽屉里她的把镜照了下,心情愉悦道,“咬的好!我要是出门,见了我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又亲又咬了!”说着起了身,下炕穿上鞋。
“你干啥去!?”云朵忙叫住他。
聂大郎看着她抿着唇笑,“刚才就准备出门呢!”
看他脸上明显的牙印,云朵脸色红了又黑,上来拉住他,“你不能出门!天阴了,快下雪了!”让他顶着脸上的牙印出门,那她的脸还往哪搁啊!
聂大郎道,“我出门是真的有事儿!”
云朵拽住他,“你不准出门!不准出去!”
聂大郎眼里笑意满满,沉吟道,“在家里待着又没事儿,我又不舒服……还是出门去吧!”
云朵看他满眼忍不住的笑,就知道他是故意逗她,朝他身上扑过去,张嘴又咬他。
聂大郎一把抱起她,“我们去床上咬,你想咬哪里就咬哪里!”
“…唔…放开…”云朵急忙蹬腿。
聂大郎抱着她上了床,并没有折腾她,跟她在床上笑闹了一会。
外面突然一阵惊慌。
云朵吓的立马坐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估计是罗平家的要生了!”聂大郎连忙抱住她安抚。
罗平家的是到了月份的。云朵松了口气,拿了皮袄穿上,“我去看看!”
云英和万妈妈几个都忙活了起来。
罗平家的因为一直没有不适的,平常也都有干些轻活儿,一直活动着,补品也吃了不少。她看自己情况很好,胆子也大起来。开始阵痛了,她慌了一阵,想到锅里还有一锅热水,就想洗洗头。生产之后,她要坐月子,可一个月都不能洗头洗澡。就算不洗澡,也要把头发洗了。
阵痛不是很厉害,她忍着阵痛舀水洗头,没想到羊水很快破了。
万妈妈急忙叫了罗妈妈过来,俩人搀扶着罗平家的。
她站不太稳,心里也有点怕,往下蹲了一下,孩子的头竟然就出来了。
罗妈妈几个这才慌乱了。
云朵出来,就到罗平夫妻屋门外,问情况。
“少奶奶不用担心,她身子骨好,又调养的很不错。孩子已经出来一个头了,很快就生下来了!”罗妈妈宽慰她。
两个小丫鬟帮着端了热水。
幸好汪继的娘给人接生了好几次,有经验,当即把她喊了过来帮忙。
没有两刻钟,罗平的儿子就出生了。
云朵松了口气,“不是有小丫鬟跟着她的吗?怎么还让她去洗头?”
“太年轻,不懂事儿,也怪奴婢没有多精心,没有叮嘱了她!”罗妈妈笑着合不拢嘴,“不过少奶奶放心!她和孩子都很好,好好补补就行了!”
小婴儿的哭声很是响亮,听着也不像有事儿的。
罗平家的还有精神说话,不好意思的认错,宽慰云朵别担心。
家里的都知道她对难产有阴影,子嗣上……所以说话都小着心,宽着她。
说起来,罗平家的洗头也是受云朵的影响。本来他们都十天半月洗一次头,梳头的时候摸一点头油。云朵是绝对受不了十天半月不洗头,她两三天就要洗一次。
主子爱干净,底下伺候的人也学着爱干净。罗平家的这才想着生产之前洗洗头,坐月子也不用把头发沤起来了。没想到娃儿生的那么快!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清园有娃儿平安落地,还是男娃儿,母子平安,生的还顺。
村里的人就又开始说起祥子的事儿。
有人来看望,罗妈妈解释,“之前少爷少奶奶带祥子去寺庙,花了银子请大师改了八字。七月十八生儿!又求的佛珠,又把名儿也改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知道。方家不舍得花钱救这个孙子,还想找借口把他塞到清园来。结果云朵和聂大郎收下祥子,花钱给他改了八字,改了命。不少人开始骂方家人和聂梅无耻。
柳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花了银子给祥子改了八字,在村里夸赞云朵和聂大郎,“这可真是比亲爹娘还好!身为亲爹娘,对儿子不管不问,还把个那样的儿子硬塞给云朵和大郎。俩人到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呢!”
的确,村里和他们同一时期成亲的,都先后怀上了娃儿,早的都已经生了。赵小翠和聂铁山媳妇儿也都怀上身孕了。只有云朵,一直没有动静。有人说是聂大郎身子不好,病的太久了。但更多的是觉得聂梅把儿子弄到清园,克着云朵了!
杨氏听到这些,在村里见了张氏就骂。骂的张氏不敢出门,躲在屋里哭。
话传到方二郎和聂梅的耳中时,方二郎立马就赶到清园来。
罗平儿子洗三之后,聂大郎帮着起了几个名,云朵帮着挑了个睿,叫罗睿。罗平说再生一个正好叫罗智。洗三后,云朵和聂大郎就又回了县里。杂货铺和私房菜都该开门了。
万妈妈和聂玲玉,又带了个汪继家的随着去了县里,罗妈妈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坐月子,照看孙子。
听方二郎又来了,罗妈妈眸光一冷,叫了罗平。
云朵和聂大郎不在家,方二郎自然没有见上。
罗妈妈问他要不要去看祥子。
方二郎就是借祥子的事儿来
子的事儿来的,不少人都因为聂梅怀孕不愿意去看儿子,被人骂了一遍又一遍,他心里也很不想去,看罗妈妈笑容有些冷淡似是嘲讽一样,硬着头皮点了头。
祥子正在山坡上晒太阳跟绵羊们玩儿,看到方二郎,等他开了口叫他,这才叫了声爹。
这声爹是汪继上次在他见方二郎的时候教给他的。方二郎听的心头跳,扯着嘴,笑说几句,就忙离开了。
结果回家半路,牛车却翻车了,一下子连人带车和牛,都翻进了沟里。方二郎连摔带砸,弄了一身的伤。
牛受惊跑了,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从板车下面钻出来,崴了脚。看着牛跑了,瘸着脚在后面追。
但受惊的牛一路狂奔,很快就把方二郎远远甩在后面,直到看不见。
方二郎怒愤万分,身上脸上都是摔的擦伤的,脚还疼的厉害。眼看着牛不见了踪影,板车翻在沟里他又弄不上来,恼恨的坐在沟边大喊,发泄心里的怒恨,愤懑和不甘。
还是路过的人,看他受伤,帮他把板车弄出来,又让人捎信回了方家。
路人诧异又微变的眼神,让方二郎觉得难堪又怒恨。
方婆子和方大郎几个急忙忙赶过来,方汉子和方大郎两口子去找牛,方婆子拉着板车把方二郎拉回家。
聂梅看他狼狈的样子,脸上还有擦伤,顿时哭着扑上来,“方郎!方郎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哭着上来捧他的脸。
方二郎现在心里恨死她了,看着她就嫌恶怒恨又恶心,猛地一把推开她,“滚开!贱人!”
聂梅身后是方婆子,她一个趔趄后仰,没有摔倒在地,倒把方婆子撞倒地上了。
方婆子摔的惨叫一声,“我的腰……”
聂梅也吓坏了,“方郎…”
方二郎一看方婆子摔倒了,还摔的脸色发白,指着聂梅怒骂,“你个贱人!把我娘撞倒了,你张不长眼色!”不解恨,起来又甩了她一耳光。这才瘸着脚去扶方婆子起来。
聂梅捂着被打的脸,伤心悲痛,又有些恍惚。咋会变成了这样,方郎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对她的啊!
方婆子闪了腰,也怒愤的不行,看聂梅的样子,“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咬牙厌烦的骂了一句,这才扶着腰,进了屋。
这样话以前都是骂刘氏的。聂梅愣愣的看着丈夫,婆婆都对自己打了又骂,嫌恶的看看她进了屋。她还怀着方家的娃儿呢!她还怀着方郎的儿子呢!想到儿子,她脸色一白,急忙捂住肚子,才感觉到肚子在疼。
聂梅吓坏了,急忙哭喊着叫方二郎,“方郎!方郎!我肚子疼!”
方二郎把方婆子扶躺下,自己也找椅子坐下,看他已经肿的没形的脚,看也也没看聂梅一眼。
聂梅小步挪到屋里,哭着喊着叫方二郎,让他叫郎中。
“自己去叫郎中过来!没看到我脚都这样了,娘也被你撞摔断了腰!?”方二郎厌弃的怒喝。
聂梅息声,哭着看着方二郎。
“还不快去!你是聋子吗!?”方二郎不满的怒喝。
聂梅颤抖着身子,捂着肚子,哭着找郎中。
村里的郎中先给她把了脉,只是动了胎气,让她控制住情绪,好好保养着,又去方家看方二郎和方婆子。
聂梅眼泪流不止,好好保养?家里现在就算割了肉,也再不是都挑给她,家里的人都吃,她都夹不上几块。还让她洗衣裳做饭干活儿,更别提啥补品给她吃了。她这一胎,又被害了!又被害了!
方二郎也没管她,自己的脚接上,揉了药油,又给方婆子拿了些药,等着方汉子和方大郎几个找牛回来。
跑了大半天,方大郎几个才找到自家的牛,被一个泼皮寡汉牵着,硬说是他的牛,死活不给。闹的差点打起来。那泼皮说方大郎打了他,还赖了上来。
最后闹了一场,方汉子给了一两银子,也的确有人看见牛是从远处麦地里跑过来被那泼皮牵着的,都指责他,那泼皮拿着银子才罢休。
回到家天都晚上了,方大郎媳妇儿也是跟着出去找牛了,方婆子扭了腰,家里还没有人做饭。
方大郎五岁的闺女烧了半锅茶在锅里。
牛虽然被找回来了,但白白给了人一两银子,回到家里,一个崴了脚,一个扭了腰。竟然连饭都没有,要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儿烧了半锅茶。
聂梅躺在屋里的炕上哭,她动了胎气,要是这胎保不住……
方大郎媳妇儿冷冷的往屋里看了眼,跟丈夫公公道,“二弟妹怀着身孕呢!我去做饭!”
想到被害小产的儿子,方大郎眼神也透着厌恨,看过方婆子,到厨屋里去给媳妇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