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尾鸢连忙又说,“你信不信,只要你一死,我马上就和乔以墨结婚。你要不要试不试,只要我提出结婚,他一定会答应的……”
陶雨桐的眼蓦地睁开,转眸便是冷冷看向顾尾鸢,神情激动。
顾尾鸢暗自松了口气,立刻起身去叫医生。
她走出去,乔以墨正站在走廊上抽烟,“她醒了。”
话落,她尚未反应过来,乔以墨已经不见踪影,进了病房。她苦涩的笑了一下,老实说,如果陶雨桐真的死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吧?
顾尾鸢抬步,去叫医生。
医生为陶雨桐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松了口气说,“醒了就好,不过病人还是很虚弱,千万不要刺激她。”
陶雨桐醒来,乔以墨终于松了口气,陶雨桐的身体很是虚弱,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自从陶雨桐醒来,顾尾鸢便没再进过病房,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她不想刺激她,让她又晕过去。
待陶雨桐安睡了过去,乔以墨这才起身出了病房。
“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尾鸢闻言,看了眼疲惫的他,本想说让他也回去休息一下,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只点点头道,“好。”
她转身,又听乔以墨忽然说,“小鸢,对不起。”
顾尾鸢停住脚步,她不想去想这句对不起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到底他是在为什么事情对不起,她都不想去想,她只是点点头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再次抬步。
疲惫的走到医院外面,她抬手准备召出租车,一辆空车停在了面前,她犹豫了一下,却最终没有上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走到一家快餐店,买了点饭菜和一份煲汤,转身回了医院。
顾尾鸢刚走到病房处,便看见有大量的医护人员涌入陶雨桐的病房,她被挤在病房外面,她站在门口,听见医生说,“对不起,乔先生,伤口太深,失血过多,病人已经……”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手中的饭菜滑落,热汤洒在自己的脚上,烙人的烫,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汹涌而去,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离开,有些带着叹息,有些面无表情,面对生死,早已习惯。
乔以墨坐在病床前,他的双手紧紧捏着陶雨桐的手,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鲜血在缓缓的流出来,染红了乔以墨的双手,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的眼泪。
顾尾鸢站在病房里,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病房里忽然响起乔以墨的哽咽,这个男人,就这么大声的无助的哭了出来。
顾尾鸢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她听见他的哭声,她忽然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眼泪吧嗒流下来陪着他一起哭。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她从没看见这个男人哭泣,他的眼泪,让她无措。
乔以墨哭得伤心,就好像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一样,没有丝毫的顾忌。
“她说让我永远不跟你见面,我说你应该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个问题……”乔以墨哽咽着说,“她一定要我给她承诺,我不过是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就激动了起来。”
乔以墨哽咽着,一时间竟有些说不下去,半晌,他才继续开口,“她说明天就要跟我扯证,我说好……她让我想办法保住陶易,我说好,就算再难我也会想办法,哪怕让他越狱……可是她又说让我发誓我不爱你……”乔以墨一度哽咽得说不话来,顾尾鸢抱紧了他,“我说不出口……她就……她就……”
顾尾鸢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谁说陶雨桐傻呢,她很聪明啊。
*
陶雨桐出殡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葬礼很是隆重,乔以墨站在最前方,抱着陶雨桐的遗像,他的身旁,锦衍替他打着伞,即便伞够大,他还是小心的将陶雨桐的遗像护着,生怕淋到一丁点的雨水。
雨桐生前身体不好,总是容易生病,淋不得雨水。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只余下他和锦衍,站在墓碑前。
墓碑上,陶雨桐巧笑嫣然,明媚如同三月的春光。下方,写着,吾妻陶氏雨桐之墓,夫,乔以墨。
*
不远处,王凯丽撑着伞,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过去?”
顾尾鸢摇摇头,“她生前就不喜欢我,死后也一定不想我出现在她面前。”
王凯丽叹息一声,她看得清楚,那墓碑上的字,她想,小鸢也看见了吧,她的视力比她好。
顾尾鸢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静默不动的黑衣男人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动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顿了下脚步,转眸看了过来。
遥遥相望,四目相对。
细雨蒙蒙,有些许水雾迷茫了双眼,就仿佛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却又仿佛都已记忆模糊。
良久,顾尾鸢笑了一下。
乔以墨有些恍惚,也轻轻笑了。
“走吧。”顾尾鸢忽然说。
王凯丽下意识问,“去哪?”
顾尾鸢想了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