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花明白姑娘这是啥都知道了,她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心也软的人,好容易拿定的主意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豆芽儿没再深劝,就跟以往一样,好人做在头里,话留三分,事留一线。只索取是不会有永远的回报的,真付出了,她得留个好,没付出了,她也的卖个好,她喜欢被家人放在心尖重视的感觉。
豆苗儿这点做的就不好,总觉得在家里怎样都是应该应分的,可在父母心中儿女还分个老大老二呢。小时候教过,可一个人什么本性改不了,就算一时收敛了,心里也总留藏着一端萌芽,会在适时开花结果的。
晚上李菊花又和黄姜叨咕起这事,黄姜一听骂她大老娘们裤腰的嘴,一点松紧都没有,今儿一出明一景的。李菊花也是为了孩子好,虽知道这样不好,可心里的称就在这俩孩子身上摇来晃去的。
黄姜虽然面冷,可轻易不动怒,一板起脸李菊花也怕得紧,瞄着他的脸色喏喏的问:“不然在等等吧?!毕竟豆皮儿是长子!那孩子还重情,以后也不会忘了芽儿的。而且娘家有个重视她的哥哥,芽儿在婆家也能挺起腰杆儿,咱们都老了,豆粒儿还太小,撑不起这个家啊!”
黄姜听完也蔫了,蹲在炕沿鼓了一袋旱烟,半晌才叹了口长气,说:“再依你一回!只是要真嫁去荣家,他们家境好,以后芽儿的嫁妆得加重!可咱家这条件,顾得了这个就得短了那个,以后皮儿成亲就得一切从简。”
“他妹妹为了他嫁个带了孩子的鳏夫,自己的婚事委曲点豆皮儿肯定会理解,只怕他还会觉得对不起芽儿。”自己这俩孩子,最是重情重义。
“恩,他们都是好孩子,是这个家拖累他们了。”大山一样的汉子,因为心疼儿女,也忍不住的心酸不已。
李菊花又抹起了眼泪,说起拖累,谁又比得她更拖累人呢!可她真舍不下孩子舍不下这个家,这辈子她只能用心疼他们,下辈子,下辈子她做牛做马来还。
要是豆芽儿真是订给荣家,他们现在相看的那家小伙子就可惜了!反正也是暗自探听的,正好说给豆苗儿,那小伙子能干相貌又端正,虽然家里不太富裕,可也是因为刚分家出来,以后一定能挣出来的。
豆苗儿听说本打算说给姐姐的亲事转给她了,顿时就炸了,人家捡剩下的就扔给我了。怪不得豆芽儿会假惺惺的说什么为哥哥好,其实还不是看上了荣家的富裕,就算是带着孩子的鳏夫,也比吃糠咽菜来的强!
豆苗儿说什么不干,连相也不相,话里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偏心,给大女找了个后半生享福的地儿,对她就随便一糊弄。反正要是不给她也找个荣家那样的条件的,那就是他们当爹妈的心眼子不正当,光揣着大女和大儿,小女就当草。
两口子被豆苗儿闹的没辙,也幸亏是暗地打听人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豆苗儿存了要攀高枝儿的心,又提了两个人家她全看不上,讽刺过媒人几回,人家也不爱上门了。
隔壁王家那小子听说黄家要说亲,急的火燎腚一样转磨磨,两家离的近又都是不隔音的老房子,家里这点动静儿人家也听了七七八八。王家的爱面子,知道豆苗儿要捡高枝儿落就死活不肯去说亲,邻里邻居的怕说不成反没了脸面。
她又没她姐姐豆芽儿那好性情好心性,成天掐尖卖快的,过日子真是把好手,可人看不上你也没着,就算真整回来也绝对能闹的你家宅不宁。
听听这两天黄家那个热闹,一家子哪个不是叫人竖指头的老好人啊,就听她喳喳的得理不饶人。那小心眼子也多,从小到大跟附近的孩子就没吃过亏,就她那傻儿子从小不知道被她骗了多少肉烧饼。本想着孩子刻薄狠了嘴馋点不算啥,可现在她却翻脸一副不待见自家儿子的样,就跟看见癞□□要吃天鹅一样,一点恩情都不念。
以前她念着黄家日子艰难,没少借钱借粮的,人黄家几人到现在也念叨着。就连那会儿还不懂事的豆粒儿都心里有数,她知道肯定是大人嘱咐过了,要感恩要念情儿。唯独豆苗儿这小白眼儿狼,嘴上叭叭的好听,掉腚就又一套,她吃的盐比她走的路还多,哪能看不明白那点固懂心眼子。
就说这两条街吧,哪家有儿子的都更得意黄家大闺女,也就是那些毛头小子,看见她扎细了的腰凸出来的屁股,再咔吧两下眼睛就蒙圈了。
王家的把儿子圈在家里,就怕他起什么幺蛾子,火速定了早就开始相看的一门亲事。李菊花知道隔壁小子订了亲,还挺惋惜的,毕竟王家孩子从小看到大的,品性好孝顺还知根知底。
豆苗儿听后哧鼻,却觉得王家婶子做法挺让人不舒服,就她儿子那熊色儿,八抬大轿来抬她都不能同意,就好像她要沾上似的。心里更打定主意一定得找个好人家,压压那些三姑六婆的碎嘴,叫她们知道知道她豆苗儿这样的人品才是万里挑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