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玄真人安坐暖阁,继续品读着上皇金录他知道每当如此时候,吟风往往会有所感悟,所悟出的东西,于他也有相当启发
“我要下山”吟风淡淡地道
虚玄长眉一动,问道:“为何?”
“去见一些人,也要去杀一些人”
“见谁,又杀谁?”虚玄道长问道
“现在还不知,到时自会知晓”
虚玄真人点了点头,道:“即是如此,那你下山去,何时启程?”
“就是现在”
虚玄真人也不多作挽留,只是将四册青灵真人点评的上皇金录包好,递与吟风,道:“这四册上皇金录,你就在路上慢慢参详”
吟风道:“不必,待我回山时再看不迟”
言罢,他袍袖一拂,就此下山远去
虚玄真人在暖阁中安然稳坐,直至天色全黑,方才轻轻地击了击掌不多时,两名身着深青布道袍的中年道士从窗口穿进了暖阁,跪伏于虚玄真人面前,状极恭谨他们显得极是精干,身上隐隐透着些杀气虚玄真人也正襟危坐,双目似开似闭,片刻后才哼了一声,摆足了架子
“虚玄真人有何吩咐?”两名青衣道士伏地问道
“着虚罔长老率十二名得力弟子,即刻下山,暗中保护吟风”两名青衣道士再行一礼,领命而去
他们离去后,虚玄真人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舒展活动了一下筋骨,喃喃地道:“唉,老了,老了,每逢阴雨就是全身酸疼,还得摆足了礼仪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尽是好的啊!”
阁外细雨如丝,下个不休这一场风雨,又不知几时才能收了
神州广大,同样是冬,北地飞雪,西南落雨,而在一处无名谷地中,却是红莺绿柳的江南春光
“谷主,请用茶”
谷地中一座依山面水的暖阁内,居中盘坐着一个满面威严的老者,身后四名美艳惊人的婢女正为他打着团扇,旁边一名盛装女子刚沏好了一杯清茶,捧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接过茶盏,略一品过,即放到面前几上,以右手中指轻轻地敲着几面他双手肌肤细嫩如玉,保养得极好,看上去犹如妙龄女子之手一般他如是以指敲几,待敲到第七下时,骤然一顿
远方隐隐传来一声郁雷,几上杯中的清茶也微起涟漪
暖阁大门处的竹帘一开,一名年轻女弟子匆匆跑入,见礼道:“谷主,舞华师姐已经功成出关了”
她话音未落,云舞华已步入阁中,单膝点地,道:“多谢谷主指点!”
与五年前相比,云舞华容貌未有分毫变化,反而还略显年轻了一些她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身上黑衫有许多破损之处,隐隐露出衣下的雪肤冰肌然而她虽然是随意跪着,杀意却是浓得几乎化不开,因此衣衫虽破,却分毫不能给人以得窥春光的兴奋,反而会觉得看到了一把离鞘的利剑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显是对云舞华极为满意,道:“当年本是罚你一年清修,没想到你勇猛精进,面壁五载,竟修成冥河剑录的第六重刻下形势紧要,我方以七记醒世钟助你过了最后一关不过借助外力终不如自己修成的圆满,你尚须好生磨练,方能补此瑕疵你既然已经出关,天权古剑就再交与你执掌,待你功成回山后,也不用交回了”
老者左手轻招,挂在身后壁上的天权古剑即离壁而出,轻轻落在云舞华面前老者已将此剑赐与了她
云舞华抓起天权古剑,随手插到背上,面如古井不波,没有分毫喜色但老者身边侍茶的盛装女子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又妒又恨
云舞华单膝跪地,头也不抬,只是问道:“未知谷主有何吩咐”
老者又品了一口茶,徐徐道:“五年前道德宗抢去的那个谪仙,如今已艺成下山,正在去洛阳的路上,名为纪若尘不知道德宗那几个老狐狸是如何想的,竟让他孤身上路舞华,你去把他带来”
云舞华应了一声,也不见她有分毫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向后滑出,出了精舍暖阁,而后冲天而去,竟不稍作休整停留
那盛装女子见云舞华去得远了,方哼了一声,道:“谷主,你真是偏心,连天权古剑都给了她!不过是抢个人嘛,您亲自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者道:“你懂得什么!我坐在这里不动,是为了震慑那些老家伙,让他们也不致轻举妄动因此也只有派舞华去抢人”
那女子不依道:“可是天权剑给了舞华,我们的苏苏又怎么办?”
老者呵呵笑道:“苏苏练成龙虎太玄经后,怎不比一把仙剑强?”
那女子依然道:“可若是练不成呢?!”
老者沉吟片刻,爱怜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再过半月就是苏苏出关之日,我拼着些道行,护她过了最后一关就是”
那女子方才转嗔为喜,一句句温软奉承送将上来,哄得他心怀大畅她见老者兴致极高,于是伏在他怀中,咬着他耳朵,腻声道:“谷主,我看舞华出落得如此人才,您不如……将她也收了!”
老者双眉一皱,沉吟道:“这个……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的?她若是成了七妹,那就是一家人了,我高兴还来不及莫不是……您怕应付不了?”
老者听了,哈哈一阵长笑,道:“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也想诓得了老夫?此事得从长计议,先押后再说不过……还是三夫人贤淑”
那女子柔声道:“不,是谷主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