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一个高大青年见纪若尘一身湿衫,当即皱眉道:“可我看他不象有什么道行的样子”
少女黛眉一扬,不悦道:“他虽然现下没什么道行,可不见得天资也差,说不定是他师门太差,没有教好弟子师祖可是叮嘱过让我们多找些天资出众的弟子光大门户的,他道行越低越好,没有道行最好!”
被她这么一番抢白,那青年惟有苦笑,不再争辩,看来这少女在门户中地位不低那少女转向老者,道:“贾师叔祖,您不是想在闭关之间再收个弟子吗?这小道士怎么样?”
老者向纪若尘望了一望,眼中神光转动不休那边纪若尘只是望向窗外,根本不知道正被人注视着那老者上上下下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纪若尘数次,才摇头道:“这孩子生得不错,可惜身上灵气全无,比寻常人还差些”
先天灵气仍是修道之基,世上大多道法皆从灵神中一点先天灵气入手,逐渐修出神通老者既然看出这小道士全无先天灵气,那今生成就就极是有限,就是修上百年时光,也不若这少女修习三年的进境
少女哦了一声,登时大失所望她又向纪若尘看了一眼,不明白何以这小道士如此一副出尘模样,却全无灵气这老者道行仅次于掌门师祖,在修道界也颇有名声他说没有灵气,那这小道士就是没有灵气
那高大青年又向老者道:“师叔祖此次在西玄山大展神威,截下了七名妄图回山驰援的妖道,并亲手格杀为首的上清妖道,现在各门各派提到我们重楼,谁不多了三分景仰?只可惜您要回山闭关,不能再领我们多杀几个妖道了”
老者捻须微笑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回想道德宗强横霸道、硬生生逼死你们师兄之时,犹在眼前如今不过数年辰光,道德宗即沦落至人人喊打的地步若说他们不是恶贯满盈,只怕谁也不信”
他顿了一顿,待众人称颂一番后,才叹道:“灭一个上清妖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道德宗号称上清九十九,灭了这一个,可还有九十八个然我重楼派之中,除了我与掌门,却再无人是这些上清妖道的敌手若不是此次道德宗触了仙怒,受了天罚,我重楼派想要报这都奇耻大辱,还不知要何时何日!此番我闭关之后,你们几个切记要时刻精进道行,不能荒废了若见到有资质的新人,也要多多引入门墙,如此方是我重楼派发扬光大的根本之道”
那高大青年道:“师叔祖出关之后,重楼心经想必已修行圆满,到时剿灭道德宗那些上清群妖又何足道哉?”
老者抚须笑道:“话也不能这样讲……”
此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轻叹息,有人道:“话的确是不能这样讲想那上清真诀共分了九层境界,你贾似道就算闭上五百年的关,把重楼心经修到极处,最多也就与上清神仙境相当而已休说道德宗九脉真人,就是那些初入上清境的道长,你又剿得几个?”
此言一出,重楼派众人立时大怒,四下寻找那胆敢出言不逊的狂徒可二楼上坐着的都是些凡人,惟一有点道行的就是那两个中年人那二人一见重楼派诸人的目光望来,脸色都是一变,忙拱手道:“这可与我等无干!”
那少女拍桌怒喝道:“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她这话倒也没错修道者与凡俗众人一者在天,一者在地天下围攻道德宗这等在修道界中千年不遇、人人知晓的大事,也不是一众凡俗能够知道的何况发话那人似乎对道德宗和重楼派**都有所涉猎,惟一的可能,自然就是这两个中年人了
那老者皱起双眉,眼角也未向那两个中年人看一下,其实心下惊疑不定这老者名为贾似道,乃是重楼派掌门张弥然的师弟,修为精深,重楼心经已快练至顶峰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当然知道重楼心经在修道界中不过算是中等法门,纵是练到了极处,能不能达到道德宗的上清神仙境还难说得很这等修习法门境界上的差异,正是重楼派几百年只是个三流小派,而道德宗雄踞当世的原因
此次他与道德宗上清妖道一番死战后,心中忽有所悟,是以才要在围攻西玄山正急的时候返回重楼,期待十载闭关之后,能够突破重楼心经的极限这才是关系到重楼派百年兴衰的大事这人能够一语道破重楼心经的关键,想来必是个劲敌
在那两个中年人急急分辩之时,忽然旁边一道微风越过重楼派一众弟子,向贾似道飘去方才那个声音道:“是我”
少女急忙转头望去,却见那个面容清秀、满身空灵之气的青年道士正腾身而起,轻飘飘的向这边跃来,手中一根毫不起眼的黝黑铁棍,直取面有讶色的贾似道
贾似道眼中登时闪过一丝讶色
那青年道士若一团轻絮飘来,似缓实快,刹那间已自重楼派几名晚辈弟子间穿过这青年道士动作迅若鬼魅,奇的是行动间竟然不透分毫真元若不是他叫了那么一声,就连贾似道都没发现他的行动!
就在铁棍距离贾似道还有三尺之际,青年道士身上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真元气息,立时就被贾似道神识牢牢锁定
贾似道长眉一展,面色已平和了许多既然这小道士已被他神识锁定,那么待会自然有数道厉害道法等着他何况这气息一透,立时让贾似道看出他道行实在不高,距离自己着实要差上了三五筹去想来他刚才能够瞒过自己耳目,该是用了一种玄妙的身法道德宗号称道藏十万册,里面有自己看不透的身法实不出奇这小道士看来是道德宗的外门弟子,他若是一直坐着不动,倒真能蒙混过关,只可惜沉不住气,抢着要来送死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贾似道左手抚须,右手一张,顶心真气立时分出五缕来,在右手五指指尖绕过一圈,旋即在掌心前结成一面小小的兽纹盾牌,迎上铁棍棍梢,口中犹有余睱道:“哼!原来是道德宗余孽,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一句话未说完,只听得扑的一声响,声音虽轻却有如春日闷雷,含威不露整座茶楼都晃了一晃,那些没有道行的俗人没什么事,反而是两个中年人以及重楼派的一众弟子听了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