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依言坐下。她也没先说话,迎着清凉的风坐着,佣人默默的给她披了件披风,她侧身道了声谢。
白粟叶看着,浅啜了口咖啡,才不紧不慢的道:“这几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吧?”
“其实也还好,挺满足的。”自己受过什么样的苦,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她也不是个愿意成天把那些事挂在嘴边的人。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也终究是过去了。现在她很好,大白也很好,只要白夜擎愿意将孩子还给她,一切便没什么可埋怨的了。
“在这里住的习惯么?”白粟叶又问。
夏星辰微微一笑,“我已经找了房子,搬出去了。只不过这次是孩子突然出了事,我答应他,让孩子在这儿住着,以防还有什么万一。”
“搬出去了?”白粟叶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夏星辰两眼,“恕我直言,如果是其他女人,能住进这里,她们会觉得很荣耀,恐怕没有人想搬出去。”
夏星辰便不说话了。
白粟叶放下咖啡杯,忽然道:“你知道夜擎和宋唯一要订婚的事吧?”
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新鲜了,可是,眼下再听到,夏星辰心里还是紧了紧,有细微的疼。良久,她才抬起眼,点头,“我已经听说了……”
“你怎么想的?”
“我?”夏星辰苦笑,“这都是总统先生自己的事,我能有什么可想的呢?”
白粟叶眸色深邃,女人总比男人要来得心细。她的眸光仿佛要穿透夏星辰的眼,直达她心底去。夏星辰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紧了些,却只听到白粟叶终于开口:“夜擎能让你住进这儿,甚至想把你带到父母面前,我相信,你之于他的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像我们这些人,婚姻和爱情,从来都不是一码事。爱情能由得自己做主,但是婚姻往往是身不由己。”
白粟叶的声音很好听,丝丝缕缕的,像云丝。可是,听在夏星辰耳里,却只觉得细细微微的疼。
“当初我父亲和现在宋副总统的哥哥竞争总统之位以几票只差失败之后,我们白家接踵而来的是各种丑闻陷害,直接导致我大伯惨死,我三叔至今还在监狱里。现在夜擎正在极力帮三叔平冤,但这其中旁枝末节,牵扯庞大,总也还需要假手议院里那些老议员才能勉强顺利推进。若是宋国尧能出手帮我们,事情会顺利一大半。夜擎如今站在这位置上,看似呼风唤雨,风光无限,但所谓高处不胜寒。背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等着他出错,等着他栽下来,再给他迎头痛击,这是你无法想象的,后果……更是我们不敢想的。”
夏星辰听着,一时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样的滋味来。这大约就是政治,就是权术。虽不是随时可见枪林弹雨,但周边陷阱却比枪林弹雨还要来得让人心惊胆战。上次在白羽宫殿被恐怖分子袭击,他伤成那样,若是大意一点点,可能早已是尸骨无存。
想到这,夏星辰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说在刀口上走的人,大约就是他们这样的。
只是,这些危险感,他从未带给她和孩子过。
白粟叶看着她的反应,淡淡一笑:“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这些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起来也多少是习惯了。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趁现在能抽身,早早抽身吧。对你,对他,都绝对不是一件坏事——我担心他哪天真对你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强者不需要也不能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