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第五天,同一时间,他又出现在医院的花园。可她却没像往常一样出现。
第一次,年轻的唐珏,尝到了空落落的滋味。
连着六天,依旧没见她。
他忍耐着,克制着。
到了第七天,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第八天,他愤愤的要收拾东西,从医院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愤愤什么,似乎是生气她的不告而别,可是,他们其实并不相识,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她又如何和自己告别?
他推着轮椅出来,很生气,走得很疾。可是,才走了十米,因为一道身影,轮椅,戛然而止。
一个女孩,乍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七天不见,她瘦了很多。小碎花的病服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空荡荡的了。她眼睛上还蒙着纱布,手,在空中不断的乱摸着,在避开阻碍。她面上有着明显的不安,让人看着很心疼。
唐珏中了邪。
24年来,从未对女人动过心的他,却在见到这个女孩时,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是,那时的她,对于已经24岁的他来说,的确还只是个孩子。
他推着轮椅上去。大掌,一下子就握住了女孩不安的手。
女孩显然有些被惊到,手几乎要立刻退回去。唐珏小心翼翼的,又充满怜惜的将她的手握牢了,“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一句话,她果然心安了。
刚刚的紧绷,变成微笑,“谢谢。”
果然……
她的声音,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好听且柔软。像棉花糖。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唐珏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了。她的手,很小很软,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
“我想去找我堂姐。她是这里的实习护士。”
“好,我送你去。知道是哪个科室吗?”
她点头,轻轻软软的说了科室。
“我叫柒柒,你叫什么名字呀?”
“柒柒?”很熟悉的名字。也就那一刻,唐珏才发现这女孩,原来是曾经见过一次的女孩——她是柒衡的女儿。他僵了一瞬,而后,“我就叫唐唐。”
唐唐?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她抿唇笑。
他也跟着笑了。
“这几天,你怎么不在?”
“嗯?”她似乎没听懂。
“我是说……花园。你没去花园。”
她面上有明显的诧异。唐珏也没有解释。她肯定明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眼,在注视着她。她莞尔:“这几天眼睛又发炎了,发高烧,在床上躺着,所以才没有出来。”
原来如此。
再后来呢?
再后来,两个残疾人,好像谈恋爱了。至少,唐珏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
他喜欢听她叫自己’唐唐’。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称呼。她温声劝他好好康复,于是,每天的康复室里,一个路都不会走的人在康复机械上摔了又摔。一旁,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女孩,全程相陪,温言鼓励。
为了鼓励他这位大少爷,几乎是对他的要求予取予求。他说想吃橘子,她就给她剥。他要吃苹果,她给他洗。他说要她陪他复建一辈子,她也点头,好,那就一辈子。他找她要一张照片,她便用一个老式的怀表嵌着自己的照片送给他。那怀表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