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琦过来找自己夫君定得气人,林煊放衙回府后,林夫人便遣了他过来书房看一看。书房门只是虚掩,林煊又听得父亲震怒,自推了门便进去。
林海看到大儿子过来,只道他来得正好,“去替为父取藤鞭过来,有生之年,我竟也有用得上家法的时候了。”
知道林琦的混账事情,林煊这会得了父亲吩咐,便也没有替林琦求情,只是沉默着去取了父亲要的东西过来,也是一样的面色严肃。
林海一下从林煊手中拿过来了藤鞭,林煊自觉走远了一些,免得被误伤。林海手握藤鞭,与林琦道,“祖宗训诫,本该铭记于心,林家家法你却与我道背不下来。既是如此,今日我只好切身的教一教你,以尽我身为伯父之职责。”
哪怕林海已是不惑之年,却并非如同一些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这会子又是生着气,那么一藤鞭挥下去林琦觉得自己算是受了大教训了。
林海每次挥鞭下去都与林琦背上一条林家的家训,直至大大小小四十九条家训背完了,林琦已是要趴地上了。林琦身子不强健,不过是仗着年轻罢了,否则估计是这么不流血的教训也挨不住。
“第十九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倒是出息得很,这还没娶妻,倒先想到妾侍的事情了?”林海气得又狠狠的抽了林琦一鞭子。
蒋氏也是匆匆赶过来,她原本哪里知道自己儿子来了找林海,不过是听着下人议论老爷发了怒,动了家法,而自己儿子哪儿都寻不着才想到了。
赶至书房的蒋氏看到自己儿子身上的衣裳碎裂,缝隙中可以看见背上的青紫之色,顿时心疼得发抖,只恨林海这么对她儿子。
她一下扑了上去,紧紧的护着林琦,瞪向林海,嚎哭,“你身为伯父,却这么虐待侄儿,你倒是不怕传出去成了笑话!”
蒋氏这会也是撕破脸不在乎什么亲戚关系、更不在乎脸面了,什么胡话都是张口就来。
“我儿要考取功名,你却不肯好好教导,害得我儿落榜又来假惺惺说什么进国子监。如今我儿不过是要了个丫鬟,那又是如何了,值得你这么上纲上线的吗?你今日这么对待你侄子,是要逼着你亲弟弟同你恩断义绝不成?”
蒋氏既然过来了,林夫人哪里能不来凑一脚?她特地带了数名孔武有力的婆子过来,这会恰是听到蒋氏这么一番话。
不待夫君林海开口,林夫人已是怒道,“当初琦哥儿说要参加会试,老爷觉着他能力不足,要他先入国子监学习三年再行考虑会试之事,你是如何的不肯答应的?”
“你不肯答应硬要琦哥儿参加会试,老爷同煊儿每日放衙回府后都要去书房指点琦哥儿。他们劳累一天已是疲惫,却还要帮着你儿子。”
“后来琦哥儿落榜了,老爷又说那便入国子监学习三年,三年后也是可以再参加会试的。好么,你自个儿道你们不愿麻烦,要自己去办这事情。你那么坚持,我便也就应你的话了。”
“老爷帮了你们这么多,一心为着你们着想,你不知感恩,如今倒是好意思反咬一口,真是好大的一张脸!我家熠哥儿如何由得你们这般诬陷污蔑了?你家儿子做的好事情,你自个儿受着便是!”
蒋氏被林夫人说得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却还是要硬撑着,“那也是你们自己活该,怪谁!”
嘿!这世上还就真的有那种人,你要是被偷了钱,他不会觉得是小偷的错,而是认为你不应该有钱!
林夫人听着这话就笑,扭头同林海说,“老爷,无论如何,横竖今天我是不能够忍了。我儿子被欺负了不算完,这还欺负起了我丈夫,我若再忍下去,日后定悔死不成!今儿个做大嫂的我便是得做一回泼辣妇,也定要好好教教弟妹这做人的道理。”
蒋氏闻言骇然,瞪着眼睛看着林夫人愤怒的反问,“你敢动我?!”
林夫人冷笑,一个招手,在她身后立着的婆子便拥了上去扯起来原本正护着林琦的蒋氏。蒋氏两边各站一人拉着她的胳膊,架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又上前一名婆子便开始掌蒋氏的嘴。
这当然不合礼矩,做大嫂的,如何也没有资格能让婆子掌弟妹的嘴。可到了这会能有谁帮着蒋氏么?便是林家二爷站在这里,也不可能帮她了。
林琦倒是想护自己的娘,可就他那么个样子,来个婆子一扯他就得跌回地上,什么都做不了。林妧倒是赶来了,可被婆子拦在书房外头,根本进不来,只听到一阵掌嘴的“啪啪啪”的声响。
蒋氏哭天喊地的哀嚎,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被人下过脸,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她又怎么知道,待她回去之后,等着她的,比这还要悲惨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