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头整齐的刘海,现在参差不齐,裂开的缝隙间,那道深色的伤痕尤为骇人。禇妈妈心疼得揪在一起,她撩开简浔眉上的发,深深看着那道丑陋的伤疤,凄然的落下泪来,“怎么伤得这么重?他怎么下得了手?”
猜测是儿子把小浔弄伤,禇妈妈又是自责又是难过。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觉得婆婆想得过于严重,简浔反而安慰,“我这伤虽然与他有些关系,但他也不是有心的。而且已经拆了线,医生说过些天就没事了。等头发长出来,遮住也看不见,只是现在看上去有些吓人而已啦,妈别担心。”
不自觉地,简浔又想用手去捋额前的发,可手抬上去,这才发觉额前空空。对着妈妈,她干干地笑,赶紧将那些留存下来的刘海往受伤的地方拂。
黄昏,五色流火从天边倾泻而下。
禇妈妈双眸含泪,久久凝望眼前的人,迷彩一样的绚红,在媳妇白嫩的脸蛋上勾勒一层薄薄红光。
“小浔,妈妈约你出来,是有些话要和你说。”
“嗯,妈你说。”看到婆婆脸上流露的为难,不自觉地,简浔心里惶惶乱跳。
禇妈妈长长叹了口气,拉过媳妇的手握进掌心,柔柔轻拍,她说,“小浔,曾经妈妈说过,无论怎样,妈妈都和你一起。到现在,妈妈说这话依旧算数,可发生这样的事,妈妈很多时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简浔轻咬嘴角,她知道婆婆的潜台词。如今,婆婆怕是再也不能用强硬的手段,用母亲的身份来威逼儿子了。
冯莹的离世,成了几人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妈,你已经替我做了很多,是我自己不争气,还连累你,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简浔声音发哽,眼睛已含湿意。
“小浔,是妈妈不好,嫁到禇家来,让你受委屈了!”
王珍低泣,简浔替她抹泪,其实很在意禇昑恩过得如何,但简浔不敢贸然地问,怕伤婆婆的心。
缓了缓情绪,王珍这才抬起泪凄凄的眼,“小浔,妈妈和爸爸要搬回去了。”
啊?
简浔怔大了双眼,王珍点头,又说,“冯莹走了,小恩心里难受,我这当妈的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上。可小恩都那么大了,我和他爸除了着急,还能怎样呢?”
“他现在……怎样了?”妈妈话都说到这份上,简浔这才顺着开口。
禇妈妈神色哀楚,“刚开始他把自己闷房间里,后来也去公司,但整晚整晚不回来,即便回来,那眼神也是看也不看我这妈妈一眼。他就一个人憋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我知道,小恩他根本不想看见我。也罢,既然我在那儿让孩子难受,那就走吧。只是小浔,妈妈走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看简浔额头的伤,禇妈妈越发不能放心。褪去的泪,很快又蕴满眼眶。
他们走了,偌大的别墅只剩自己和他,别说妈妈担心,光是想想,自己也都怕得直啰嗦。
但已经连累妈妈那么多,简浔不想再因为自己而增添妈妈与儿子之间的困扰。她努力的笑,故做轻松,“放心吧妈,我可以好好的,也可以很好的照顾他。我们已经是夫妻,用奶奶的话说那就是风雨同舟一辈子。或许他现在不会原谅我,但时间久了,我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
“小浔,有你这句话,妈妈真的很欣慰,只是往后的日子你会过得很辛苦,妈妈心疼你呀。”
“没关系,因为爱他呀,所以再怎样都不会觉得辛苦。”
莹莹,放心吧,我会代替你,好好爱他。这也是如今我唯一能补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