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简浔觉得这样的称呼太尴尬了。可此时这样的气氛,此时这样的心情,她笑颜绽放,“好孩子,今天舅妈来得急,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上。”
“补什么呀,一家人还那么见外!”佯装恼她,禇昑爱翘起眼角扫她一眼,而后又笑,他要儿子坐另一边,这才打开话匣子,“这孩子秋天就要去美国留学,一切我和他爸都办好了。你说说这是不是缘分?若你再晚些回来,估计再见这孩子都得等他二十来岁回国了。”
禇妈妈清咳两声,禇昑爱这才把目光落妈妈脸上。禇妈妈似怒似笑,嘴角浅抿,“见了小浔,连妈妈都不理了,伤心呀!”
“妈,你这又是装什么呢,女儿有没有把你挂心上,你还不知道?”知道妈妈是故意说笑,纵然禇昑爱也是接近四十的大女人,还是扭着肩膀,声音软腻腻对妈妈撒娇。
她老来装萌,所有人哄堂大笑。
禇昑恩浅笑看简浔弯起的眉眼,感谢妈妈,感谢姐姐,感谢所有家人,当然最要感谢他可爱的宝贝女儿。有大家帮忙,复婚应该只是时间早晚。
笑谈趣闻,闲聊百家,仿佛岁月静好的当年。
禇爸爸和女婿在厨房忙活,禇昑恩当然不能闲,虽然什么也不会,也凑去拿碗装盘摆筷。
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笑逐颜开。
禇爸爸高物教授,却烧得一手好菜。不多会儿宽敞的屋子已是香气四溢。天色渐沉,温灯璀璨。漆黑寂静的夜,屋子里明亮暖人。
“大家快来吃饭吧。”
忙活许久,一盘盘色鲜味香的食物端上桌。女眷过来,看满桌子菜,禇妈妈感谢丈夫,禇昑爱揶揄丈夫,禇昑恩也满含期待看简浔。
心底有丝微妙情绪掠过,很复杂的,简浔避开眼,不与他对视。
妈妈和姐姐,以及全家人都鼓励看自己,禇昑恩难为情,抓抓头发,低着声说,“我也忙了大半天,怎么没人往我头上落个‘好’?”
大家咯咯咯笑,禇昑爱脆声打趣,“就你那熊样还能忙什么?你会忙什么?别往自个脸上贴金!”
“我虽然没粘锅没掌勺,但我好歹也切菜吧,那盘红烧肉就我切的。”
姐姐不给面子,禇昑恩不服气,指着桌中间那盘色泽浓艳,酱汁光看着就感觉黏稠的大盘肉。
禇昑爱“噗嗤”大笑,“原来,原来呀!我说这肉怎么大得像猪蹄,敢情你不是切,你是剁的吧!”
“哈哈哈……”忍不住,所有人爆笑出声。
简浔也笑,柔和灯光下,清丽动人。
“我去楼上叫糖糖。”简浔对众人颌首,转身就要上楼。
禇妈妈赶紧开口,“小恩,你也去。孩子面前,你们两要好好的,别再让她伤心了。”
孙女蜷在床上,熟睡的泪颜,光想想禇妈妈就觉得心口发紧。
这次,简浔没有拒绝。
两道身影消失,禇妈妈这才轻叹,“唉,真希望他俩能好。”
“希望吧,如果真能合好,明年开春总算能吃顿团圆饭。”
“小浔性子倔,我看这事,糖糖才是关键。”
……
沉默,来到房门口。简浔回眸看他,“糖糖面前,我不想再和你吵,求你千万别惹我。”
其实吧,简浔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火爆脾气的人,从小到大,与人争吵的数次少得可怜。记忆里,争吵的对象就只有一人——禇昑恩。
他沉了沉嘴角,眼睫浅垂,“我认为现在的重点并不是糖糖不希望见到我们怎样而我们就不怎样,应该是糖糖希望我们怎样我们就怎样。”
又来了!
他又想刺激自己吗?
什么叫希望我们怎样就怎样,潜台词说得还真是有够冠冕堂皇。利用女儿的单纯来绑架自己,真是有够卑鄙。
“算了,我不和你说,说也说不清!”简浔烦他一眼,轻转门把。
两人走进,黑夜从窗外延伸进来,屋子没有一点光亮。简浔在前,凭记忆,伸手摸墙开灯,一室明亮。
糖糖依旧沉睡,小小的身子呈大字。离开时奶奶给她盖的薄被,皱皱巴巴被糖糖压在身下。
真是个没睡相的孩子!
简浔浅笑摇头,眉梢舒展,眸光轻柔,洁净的面庞洋溢柔柔母爱。
女儿毫没形象的睡姿,禇昑恩也笑。两人过去,简浔坐床畔,“糖糖……”
喜欢逗弄女儿,简浔手心不轻不重,坏坏的揉女儿嫩乎乎的小胖腿,“糖糖,起来了,该吃晚餐啰。”
呜……
不舒服,有人在弄自己。
糖糖嘤咛一声,小手揉眼,呵欠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