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岚一怔,惊恐慢慢从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你们是不是阿南那王八蛋派来的!”
这个家伙笑了笑,从一张破损的桌子上抄起了一根棒球棍子,挥了几下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姓罗的,雇主说了,要你们俩人其中一个人的一条胳膊一条腿,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决定吧,到底是你,还是那个丫头?”
说实话,我的心脏此刻跳的极快,双手、双脚、全身都在痉挛,即便是说话,都略微有些发颤,我艰难的注视着洛岚,问道,“落落,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洛岚这个喜怒无常的丫头,此刻又变脸了,两行银线从眼眶中溢出,颤声道,“非哥,我不想断、断腿,不过,我可以断手,《圣战》是脑、脑电波游戏,不需要用手操控的……”
心头一暖,释然了,“不用数数了,来吧!”
“呼!”棒球棍子挂着强劲的风声,朝我的左手小臂沉重的挥下,撞在手臂上的时候,那层厚实的金属皮和小臂里面的骨骼亲密接触,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声音几乎被拉直了!
紧接着,那棒球棍子急转直下,朝着我的左腿迎面骨狠狠的砸去!
“咔嚓!”
棍子,肯定是折了,我的腿骨,估计也折了,只不过,这些都是我潜意识里的感觉,因为太疼了,所以眼前又是一黑,又晕了过去。
……
头,一直处于眩晕状态,双眼,半睁半闭,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从我的眼前走马观花似的缭绕,各种裹着眼泪和情感的话语让我充耳不闻……哀莫大于心死,自从小静那一剑刺入我背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做人有多么的失败,我一辈子没有看错过人,上班之后,更是自诩为一个出色的经理人,到了非凡,更是犹如众星捧月。然而,我却在自认为最安全的时候,被最信任的女人无情的出卖,陷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我怎么和秋雨姐交代,怎么和菲儿交代,怎么和轮回交代,怎么面对翼风和冒险之王,怎么面对牧殇?
我,应该是个罪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我醒来了,头脑清醒,意识却仍旧模糊,迷蒙的双眼中只能看见自己已经被裹成木乃伊,左手,左脚全都处于滞空状态,被纯白色的绷带紧紧缠绕、吊起。
我的身边,双眼布满血丝的洛岚一直紧握着我的右手,那双娇嫩的小金手上温热无比,让我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只可惜,心口,已经附着了一层厚实的坚冰,不是这一星半点的温度所能融化的。
洛岚的身边,站着一个挺富态、人高马大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英气,从他爱抚着洛岚的头的样子,可以清晰的看出,他应该是洛岚的爸爸。
“你是罗子非?”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麻醉药的劲已经过去了,身上疼得厉害,腹中更是空空如也,早就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嘴巴只能上下颌动。
洛岚此刻出人意料的聪明,把耳朵放在了我嘴边。
我用尽最大的力气,嘶哑地说道,“去找菲儿,她需要你。”
洛岚嘤嘤哭泣,“菲儿姐守了你两天一夜,现在还在医院里输液。”
“辣椒呢?泉槿呢?”
“辣椒姐她,她……她回老家了,不声不响,一个人走的。泉泉没事,正在陪着菲儿姐呢。”
我的右手,无力的捶了下去,尽力把声音再放大了一点,“叔叔,带落落回家吧,不要让她留在这里了,她已经很累了。”
洛岚的爸爸微微一笑,“傻小子,你现在人就在北京骨科医院的加护病房里,落落已经到家了。”
“哦,那让她去休息吧。”
想不到,这句话一出口,他的眼眶居然红了,脸扭了过去,“傻小子,谢谢你救了我闺女。”
还想说话,门却开了,走进来的居然不是护士,而是穿着一袭咖啡色正装的漂亮姐姐。
高挑的身材,如水的长发,秀美的圆月弯眉,晶莹的杏核眼,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白皙粉嫩的皮肤,还有她招牌式的嘴角微扬。
她不是独恋秋雨又会是谁。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席卷上心头,眼眶一时间模糊了,看着面前的独恋秋雨,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助、所有的悲痛,全部得到了释放。
洛岚站起身,揽着她爸爸的手臂走了,只留下了独恋秋雨在我的房间里。
伤口太疼,全身太无力,我只能呜呜的哭,哭得跟一个受气的小男孩没有什么区别了。
独恋秋雨紧紧的抱着我的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劝慰道,“哭出来,就好受一些了。”
“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菲儿,对不起冰冰和阿诺他们,对不起……”
浅浅的吻,落在了我的脸上,让我一时间缄口。
“失去的,咱们还会拿回来的,小非。只要你仍然和我们同在。”
她的声音,很柔和,很温婉,像母亲,又像姐姐。
我虽然崩溃了,却没有选择退缩,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没有否定我,依旧相信我,所以,我会继续战斗,一直到《圣战》倒闭为止。
只是,一直企望自己的指尖可以触及到那扇成功的门,一直为之努力奋斗,一直以为那扇门背后有金钱铺地、美女入怀、香车开路。然而,在通往这扇门的阶梯上,满是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