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花魁早已脱去了华丽的衣衫,一身素净的粗衣,头上用青布简单的裹起长发,干净朴素,让人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味道。
“雪姑娘,能求你一件事吗?”
洛秋轻声问道,与先前的冷漠截然不同,此刻的洛秋再无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回到侯府,不再需要伪装,回归本身的洛秋虽不说上温柔,但也不是什么强盗。
“公子,您”
雪非烟有些惶恐,看来洛秋之前给她的印象还是太深刻了,手忙脚乱,连手中擦拭桌椅的麻布都掉在了地上。
“您……您请说”
雪非烟赶忙将麻布捡起,神色紧张道。
洛秋已没有精力再解释什么,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我想再看一次惊鸿舞”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雪非烟也是一怔,不过,也不敢多问,赶忙应下。
“公子您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雪非烟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旋即便要赶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不用了”洛秋拦住了前者,开口道。
“恩,嗯?”雪非烟一紧张,回过头,不知所措。
“不用换了,这一身就挺好了,去外边吧,宽敞些”洛秋只能再重复一遍,说道。
“哦”
雪非烟点头,不敢反驳,洛秋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到院中,雪非烟对月起舞,虽是一身简单粗衣,却掩不去那绝代的风华,月下起舞,头上青布被夜风吹开,长发散落,随风飘动,伴随着轻盈的舞姿,熠熠夺目。
洛秋静观,沉思,体内力量按着一种奇异的线路在运行,不时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是尝试错误的代价,不痛,因为早已麻木。
雪非烟不敢停,一遍之后,便是第二遍,月光很美,更透凄凉,相隔不远的两人,各自为命运在挣扎,不敢停下片刻。
在舞了不知多少遍后,雪非烟终于香汗淋漓地停下,再也没有力气,望向洛秋,眸中仍带着怯意。
“公子”雪非烟神色紧张,低声请罪。
月下,洛秋早已失了神,唯有嘴角不停滴下的鲜血在夜中随风洒落。
雪非烟不敢上前,亦不敢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洛秋的回应。
“呃”
突然,一声闷哼,洛秋身影一晃,一口朱红呕出,潮红的病态涌上双颊,一股难挡的疲惫袭来,让其双眼都沉重的像山一般。
缓缓靠在轮椅背上,洛秋闭上双眼,竟然连动弹的力气都已没有。
“非烟,推我去见夫人”
改变的称呼,代表着一种认可,洛秋或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然而,一旁的雪非烟却是双眼盈泪,一滴又一滴沿着脸颊淌下,打湿衣衫。
“是,公子”
轻轻拭去眼泪,雪非烟步伐轻快走到洛秋身后,用心地推着,珍惜着来之不易的认同。
汐夫人还在卷宗室,翻阅着一卷又一卷古籍,灯下的侯府女卧龙坚强不屈,在用自己的身躯支撑着侯府的艰难前行。
谁都知道汐夫人在找什么,侯府的人都清楚,洛秋也清楚,只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生机已尽,神明难救。
见雪非烟推着洛秋前来,汐夫人放下手中古籍,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前者的手臂,探查之下,神色无比难看。
“怎会如此”
汐夫人有些失态,却又不忍训斥,只能含泪地为洛秋梳理着残破的身躯,事情比她料想的还要糟糕,最多还有三日……
雪非烟不明所以,只是见一向雍容华贵的汐夫人竟然流泪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缓缓睁开眼,洛秋看着眼前的身影,疲惫地笑了笑。
“我没事”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他在侯府的几年,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是值得了。
“能不能让我完好地过完这三天”
洛秋全身都在淌血,甚至已无法动弹,但,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汐夫人听懂了洛秋的话,不愿拒绝,周身功体运转,右手缓缓按下,浩瀚气息源源不断注入后者体内,强行压下所有伤势,更是让洛秋的修为重回了命海五重天。
“谢谢”
洛秋笑了,如此灿烂,一时间,周围烛火尽失色。
这样,他便可以做完最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