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花痴,之前好跟我说大话,什么会没事的……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要不是我抗打邶阳这屋子恐怕都要被他拆了。还有那个骗子巫师,把自己吹得那么牛逼,啥要领略巫之奥义自愿被放逐……我看明明就是考试不及格被巫族开除的吧……扯了半天幺蛾子,关键时刻一点儿忙也帮不上还碍手碍脚的。
我特么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灵感被触动,我将本体抽出来,化成了苦竹笛,然后对着他吹奏起我们初见时,我在梨花树上吹的霓裳羽衣曲。
他的动作一顿,似乎是被乐声吸引了。
我将灵力灌注在气息中,通过乐声袅袅扩散出去。一时间华美的乐曲如波纹般一圈圈盘旋而起,外面的狂风暴雨也渐渐止歇了。
花痴眼中的红色依旧,但是他似乎找到了几分清明,跌跌撞撞扑到床榻上,眼睛看着那幅画,颤抖的手重新提起笔。
我也一步一步小心地接近他。我看到他提笔,仿佛竭尽全力抗击着什么似的,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滴淌下来。他的笔尖颤抖,最终还是在画上点下了最后几笔。
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那幅画。
与此同时,我感到一阵眩晕突如其来,宛如重击一般狠狠撞在我身上。我气息一窒,手不再听使唤,苦竹笛就这样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副极为精美细致的工笔画,画中人双手执笛立在一株盛放的梨花树下,花瓣落在他玄黑的衣摆上,黑发并未竖起,宛如一笼轻纱般轻扬在那采摘花瓣的微风中,英俊的面容微微含笑,眼神中收尽了一天的晚霞,千般缱绻温柔,看向作画的人。
那作画的人,定然对画中人亦有最深的眷恋,才会画出这般动人的眼睛。
那画上的人,竟然是我……
不……那并不是我……只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因为那人的左脸上,也就是我一般戴着面具的那半张脸,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画画的人并未避讳画中人的缺陷,而是将那胎记画得如桃花般红艳动人,在那人的脸上一点也不觉得损害了他的容貌,只让人误以为,是一片桃花飘落了上去,落在他的眼角。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觉得身体发麻,气息滞涩,脚一软,竟跌坐在地上。
然而我这一停,花痴眼中的血红色终于弥漫满了整个眼眶。他缓缓站起身,眼睛一动不动盯在我身上。
这个时候的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几道蜷曲蜿蜒的血色花纹从他的眼角蔓延开来,明明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身形,却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令我莫名紧张非常,某种求生本能令我联系起了在天王宝鉴中看到白泽尸体时的那种恐惧,不由得向后蹭了几步。
“花痴?花痴你醒醒!”
他用一种令我不寒而栗的表情盯着我,步步逼近,口中低声呢喃着两个字,“执鸾……”
我手脚并用后退,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的样子多么丢人。我只是感到自己要倒大霉了!
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花痴,我提起灵气向他发出数道剑气,在他身上划出好几道血痕。可是他就像没有感觉似的,脚步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执鸾……执鸾……执鸾……你是我的执鸾!”
我赶紧爬起来想逃出门去,可是头皮倏然一麻,竟然被后面那个失心疯抓着头发一把扯了回去,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一双铜铁般的手臂牢牢将我锁住,炙热到烫人的气息落在我的颈侧,我感到一阵剧痛。
“哇啊啊啊啊!!!你特么是吸血鬼啊!!!”我猛烈挣扎,利用体内的灵气向外爆冲。可是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有些虚弱,原本应该是势若千钧的一次暴击,结果发出来就跟放了个屁似的一点用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一切正常,怎么那幅画被完成后就感觉这么奇怪?脑子里也是一阵又一阵耳鸣,那种持续不断的嗡鸣声愈发明显,到最后连花痴的声音都有点听不清了。
花痴突然把我往前一推,我没一丝丝防备摔了个狗啃泥,刚要爬起来就被他再次一把按趴下了。他的力气强大到可怕,那简直不可能是从那两条白皙的手臂中发出来的。
我试图回到本体中,可本体变成的笛子在我眼前十步远的地上躺着,纹丝不动。殷扶疏身上沉重压抑的气场竟将我的灵力牢牢压制,连我的本体都没办法唤过来。
“你到底要干嘛啊!!!!!我是鸦九啊!!!!”
“执鸾……你是我的……不要再企图离开我,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伴随着混杂愤怒、悲哀、狂暴以及嫉妒的怒吼,撕拉一声,后背一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他撕我的衣服和裤子干什么!!!
我赶紧又变出来一层裤子,然后撕拉一声又被撕了……我再变,他再撕……我又变,他似乎愤怒起来了,动作愈发粗暴,竟然一口咬在我肩膀上。我痛呼一声,想要向前逃离,却感觉他一把拉开我的双腿……
混乱中,覆盖着我所有感官的只有痛……被从最脆弱的地方撕成两半的痛……
我眼前一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