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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甜蜜(2 / 2)

“来了?”他挑眉,从镜中看到了身后的她,“换上衣服,我来给你扮相。”

乐凝妙拿起旁边架子上准备好的明黄色的戏服,穿在了身上,随后便坐到了风中行的对面。

风中行拿起毛笔,沾了沾油彩,撕开她的人皮面具,在她洁白的素颜上勾画出妖娆的线条。

风中行画得非常仔细认真,乐凝妙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捧在手中的珍宝一样,毛笔细腻的触感刷在她的脸上,令她感觉有些紧张,仿佛今晚不好好唱这曲《霸王别姬》,就是亵渎了艺术。

两柱香的时辰后,风中行终于落下了画笔,小心地将乐凝妙的脸移到了镜前。

乐凝妙看了一眼镜中扮上装虞姬,那种震撼的美丽一瞬间令她有些喘不过起来。

这便是戏曲的魅力!

乐凝妙本来就是女子,自然不需要像男子一样刻意去模仿女子,因此很多动作在她做来神态也更加的自然。

缓缓走到舞台前,她这才发现舞台顶上不知何时点起了一个大大的灯笼,灯笼的光芒从正中央照耀到了舞台上,投下了一个圆圆的昏黄色的影子。

这时候,舞台的另外一边,扮演刘邦和韩信的戏子走了进来。

刘邦:运筹帷幄,

韩信:掌兵符,

刘邦:决胜策,

刘邦、韩信:神出鬼没。

……

前面两折子唱完之后,便轮到乐凝妙扮演的虞姬上场了。

虞姬: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虞姬: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

何年遂得还乡愿,兵气消为日月光。

虞姬:想我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

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

一曲《霸王别姬》,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唱完。

这期间,观众席上只有风中行一人,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存在感极低。

一曲唱罢,乐凝妙回到后台开始脱戏服,脱完戏服一转头,看到风中行也回到了后台,便问道:“如何?”

“很差劲。”他蹙眉不满地说道。

“好歹是唱完了一整出戏,当年万鬼门之变的真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乐凝妙没在意他的差评,走到镜前一边卸妆一边问道。

“你唱成这样,还指望我将万鬼门之变的真相告诉你?”他嗤笑一声。

“你耍我吗?”乐凝妙不悦地瞪了过去,“你说的,只要我能唱完一折《霸王别姬》,你就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难不成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在耍着我玩?”

“你没认真学,我自然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风中行耸耸肩,“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霸王别姬》,再来找我问这个问题吧。”

说罢,风中行便离开了后台,只剩下后台的乐凝妙郁闷地想摔东西。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悻悻地卸完妆离去。

次日一早,乐凝妙继续去梨园学戏,与以前的懒散怠慢想必,如今的她变得勤奋刻苦,当戏词唱错,板子打到手心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哀嚎求饶,只是默默忍痛,将这痛记到心里去,化作学戏的动力。

程班主见她一反常态如此刻苦,不由得欣慰地点了点头,捻了捻胡子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你有悬梁刺股的精神,没有唱不好的戏。”

乐凝妙算是彻底明白何谓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了,所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这世上的事情,总是知易行难。

北方的春天在五月的暖阳里,熏陶陶地,如同美酒一般缱绻旖旎。

脱下戏服挂在架子上,天边的太阳也移到了正中央,暖融融的照耀着大地。

乐凝妙走出梨园大门,摘了一朵梨花送给了正在梨园外等着的浅夏。

“手又被打伤了?”眼尖的浅夏一眼便看到了她红肿的右手,“这梨园的程班主也太严苛了,你可是朝廷命官,也不给你几分面子?”

“在戏曲面前,人人平等,程班主也是为了让我不贻笑大方,才如此严苛。我如今年纪尚轻,九千岁就已经将我当做小猴子来看待了,若是唱戏再不成体统,岂不是真成了街头卖艺的小猴子了?”她笑了笑说道。

“带了伤药没有?”她紧张地问道。

“带了,”乐凝妙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让浅夏给她伤药,“浅夏,其实我是故意被程班主打伤的,看到你为我心疼的样子,我心里甜蜜蜜地,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哪有人为了让对方心疼,使出这种苦肉计的?”浅夏瞪了她一眼,掏出药膏给她伤药,“万郎可真坏。”

“你喜欢就好了。”

上完药后,乐凝妙问道:“昨日你将袁大人的事情,跟皇上说了没有?”

“说了,”浅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不过万岁爷没有别的表示,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我担心得一夜没睡好。”

乐凝妙抬手摸上她的脸,手指停留在她眼下的黑眼圈处,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浅夏,浅夏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串晶莹的淡绿色葡萄,像是珍珠一样小巧可爱,她不由得大喜:“这东西不是西域才有的吗?平时进贡给宫中,也才一点点而已,你哪来这么大一串?”

“山人自有妙计,这葡萄你可收好了,别被人发现了。”她神秘地说道。

“万郎,你对我真好!”浅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乐凝妙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对浅夏可真没那男女之情。

“浅夏,袁大人的事情,你可得多在皇上面前提提,你也知道,我们的折子不能直接送到皇上面前去。”乐凝妙叹了口气说道。

浅夏想了想,突然豁出去似地说道:“你们的折子的确不可以直接送到万岁爷面前去,但是我可以啊,我是皇上的贴身宫女,日后若是有弹劾袁大人的折子,你直接托我带进乾清宫便好。”

“不行!若是被袁大人知道了,你必死无疑!”乐凝妙蹙眉说道。

“没关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浅夏真诚地说道。

乐凝妙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

平心而论,让浅夏去做这件事的确是最稳妥的,可这样一来,浅夏必定会处于风口浪尖,步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好吧,我明日把折子带给你,我会安排人在宫中保护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谨慎点儿,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关切地嘱咐道。

浅夏点了点头,收好了装着葡萄的盒子:“我先走了,药记得搽。”

“好。”乐凝妙目送着她消失在桃红柳绿的皇宫深处。

一个人步行走到宫外,见槿漪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她了,乐凝妙说道:“今日浅夏向我建议由她给司徒懿递折子。”

“你的意思是?”

“我同意了,”乐凝妙觉得有些愧疚,“此事危险万分,你务必帮我在宫中安排一些人保护好她,毕竟欺骗她的感情已是我的不对,若是再害她丢掉性命,我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矛盾的很,对一个小宫女如此记挂在心,当初迎藩入京案,死了一万四千多人,也不见你皱一下眉头,仿佛那些人命真的就如草芥一般不值钱。”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之中虽然不乏无辜者,但是要通往王座的路,必定要用鲜血来铺就,我表示很无奈!政治本来就是最肮脏的事,既然我身在其中,就无法置身事外,”她无奈地说道,“可是浅夏不同,宫中生存,本就步步惊心,蝼蚁尚有苟活之心,况乎一个活生生的人,再说我利用她来刺探司徒懿的情报,本来就是在利用她,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她也被我牺牲掉!”

“别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她安慰道。

官轿行到东厂停了下来,乐凝妙下了轿子,径直走到了曹正印的戏园子。

曹正印耳中虽听着戏,却有些心不在焉地,不过短短一个月,原本精神矍铄的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也是,原本的九千岁大权在握,虽不说权倾朝野,至少也是为霸一方,哪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在袁奇峰的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干爹。”她低头行了个礼。

“小猴子,你来这里干嘛?”他瞟了她一眼,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干爹,儿子有个主意,可以令皇上和袁大人心生嫌隙。”

“哦?说来听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别的人若是跟他说这种话,他必然是不屑一顾,可是这只小猴子不一样,他满脑子古怪想法,说不定真的有办法能够扳倒袁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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