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庸?”小尼姑显然是迷糊了。
“对啊,去西庸,西庸乃是佛教大国,去西庸游历,多见识一些佛学大师,对你悟道是很有帮助的,你说对不对?”他孜孜不倦地引诱道。
净慧性子单纯,果然相信了。
乐凝妙叹了口气,也只有净慧才会信了他的鬼话。
“我说二师兄,我与月银羯新婚燕尔,你们跟在我们身边,真的不嫌煞风景吗?”乐凝妙示威似地搂着月银羯。
见乐微狄没有什么反应,乐凝妙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在月银羯的脸上亲了一口:“真的没有关系吗?”
净慧吓得缩到了乐微狄的身后,满脸通红。
乐微狄赶紧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啊,小师妹你何必这么小气,都是一家人,一起上路有何不可?”
“那大师兄你呢?”她朝他眯了眯眼,满满的都是恶意的威胁。
乐秋策很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折扇,微微一笑:“大师兄来这儿,只是给你送红包罢了,虽然你没给大师兄媒人钱,不过大师兄大度,不跟你计较。”
“那就好。”乐凝妙松了口气。
留大师兄吃了顿午饭后,大师兄就走了。
“妙妙,东方璟丢了皇后,正全国上下地在找,我们这时候不宜出去,暂且先在这儿住个几天。”月银羯拉着她走到花园里散步消食。
乐凝妙看到花园中间,架着一个秋千,便兴奋地走了过去,坐在秋千上,慢慢地摇晃了起来。
“住这儿也挺好,之前的大半年,我一直忙于政事,心神疲惫,现如今无忧无虑,虽然空落落地像是失去了什么,却也觉得闲适自然。”她点头说道。
月银羯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推了起来。
“我想飞得高一点!”乐凝妙兴奋地说道。
“不怕摔下来吗?”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让我摔下来的!”乐凝妙回头,与他相视一笑,目光里的柔情与信任让他一颗心为之震颤。
于是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将她推得高高地飞了起来,乐凝妙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好听,传到云端慢慢地散去。
“月,你上来,我们一起荡!”她回头看着他。
月银羯也坐了上来,坐在她身旁,与她一起在秋千上起起落落。
秋千的起落,如同人生,不管途中人心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她只知道只要有他陪在身边,那她就什么都不怕。
暮色四合,周围的鲜花颜色都暗淡了下来,天边飞过一群南飞的大雁,排成一字远去,夕阳的余辉慢慢地沉淀了下来,一缕夜晚的凉风吹起乐凝妙的发丝,与月银羯银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回到了房间,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我给你做晚膳去,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她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撒娇,笑得像是一只狐狸一样。
月银羯的眸子灼热了起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住了灼热的呼吸,宠溺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短发:“别闹。”
“我总觉得现在的幸福有些不真实,就想时时刻刻都粘着你,看到你我一颗心就定下了。”乐凝妙感慨地说道。
“我也是,”他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发顶,“从未想到,我这份低到尘埃的爱,真的能够开出花来。”
“你待我痴情一片,我又不是那无情木石,怎么会不感动?”她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才让你辛苦如斯。”
“正因为得来不易,我才会更加珍惜,”他深情地看着她,眼里倒映着她的容颜,仿佛要将她的脸镌刻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妙妙,我爱你,我会被一辈子爱你,宠你,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能被你爱着,就是最幸福的,傻瓜,哪有动情是意外?也许我早就对你的动心了,很早很早,早到在客栈里将你洗干净的时候,”她微微一笑,摸着他银色的飘逸长发,“第一次见到干净的你,我还以为见到了仙人。”
她叹了口气:“就如同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有一朵红玫瑰和一朵白玫瑰一般,有了红玫瑰的时候,白玫瑰就是窗前的明月光,而红玫瑰就是墙上的蚊子血,有了白玫瑰的时候,红玫瑰就是心口的朱砂痣,白玫瑰就是衣袖上的饭粘子。”(引用自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女人的一生中也会有两个男人,一个温柔多情,能带给你浪漫温暖,可是相处的久了,你又嫌他对你百依百顺,没有一点阳刚的男人味。而另一个男人,沉默寡言,冷酷深沉,能带给你不一样的刺激感和新鲜感,你想要征服他,可是相处的久了,你又嫌他不解风情,不知女人心。”(引用自李碧华《青蛇》)
“那你想要和谁共度一生?”他定定的看着她,带着一丝紧张,现在乐凝妙知道端木神泽还活着,他就怕出什么变数。
“都是你的人了,你说呢?”乐凝妙笑弯了眼睛,“对我来说,端木神泽就是毒苹果,好看却不能吃,而你呢就是我的绿豆糕,又好看又好吃。”
“真的不后悔?”他再次追问。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此生为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我不否认我对端木神泽有过感情,不过那都是不懂事的迷恋罢了,我跪着将自己感动哭了,也换不来他对我的真心相待,这又何必?”乐凝妙突然有些可怜端木神泽,语气也悲哀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他从小没有亲人,就算对我有感情,到最后也选择了利用,将我推出去成功的牵制住了各方的注意力,自己却躲在了幕后,”她摇了摇头,“若是跟了他,只怕我会受一辈子的委屈和凄苦,不过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唯独不能忍受的,是他的不坦诚。”
月银羯与乐凝妙朝夕相处,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闻言,更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用自己的温热的体温,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晚膳吗?我陪你去厨房。”她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蹭了蹭他。
两人牵手来到了厨房,厨房内的食材一应俱全,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大半个厨房,月银羯找了一个椅子给乐凝妙坐下,又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腿上,怕她着凉。
幽幽的烛光笼罩着整个室内,月银羯从一旁的水池里捞起一条鱼,熟练地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内脏,又用刀背刮掉鱼鳞,撒上盐腌制,放到一边。
然后,他又拿起旁边的一块肉放在砧板上,刀快的像是一道残影一般,须臾之间,便将一整块肉都片成了薄薄的一片。
随后,便是清洗蔬菜……
乐凝妙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忙碌的他,只见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上不染丝毫尘埃,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做菜也像是作诗一样令人着迷。
怎么会有男人做菜也那么好看呢?乐凝妙疑惑不解。
不只是做菜,他做什么都好看,一想到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是属于自己的,乐凝妙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甜蜜。
随即又暗恨自己瞎了眼,没有早一点看到月银羯的好,倒还不如闻人香眼光独到。
一炷香的时辰后,所有的饭菜都做好了,月银羯将做好的饭菜放在食盒里,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着她的手朝卧房内走去。
简单的四菜一汤,却做得精致又美味,乐凝妙满足地吃着他做的饭菜,忽然觉得,古人说的纵然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了月银羯这样完美的男人,天下间还有谁能入她的眼呢?
用完晚膳后,乐凝妙便去旁边的净房沐浴了。
沐浴出来的时候,乐凝妙只穿了一件简单的中衣,她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正打算上床睡觉,就见月银羯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木盆内蒸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
木盆被他放到了床下,里面的褐色药水被过滤地很干净,看不到一点药渣,寥寥的热气从盆中升腾了起来,蒸腾出好闻的药香。
月银羯掀开被子,捉着她玲珑的玉足,放进了温热的药水中。
水温刚刚好,不会很烫,乐凝妙舒服地叹了口气。
“听槿漪说你前阵子劳心费神的,这些药是我特地为你熬的,可以舒缓心神。”他半跪在地上,虔诚地用修长精致的手指替她按摩着脚,力道适中。
“什么时候连按脚都学会了?”乐凝妙好奇地问道。
“妙妙,争夺天下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你整日里抛头露面、与各方势力斡旋,我都不知道心疼成了什么样子。”
乐凝妙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脸上蹭了蹭,温柔地说道:“月,你对我这么好,我连下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了。月,俗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今生能与你有一段姻缘,我肯定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那我肯定在佛前苦苦求了一万年,才与你情定今生,”他帮她按摩着脚,突然看到了她左脚踝上的红绳,有些怀念地说道,“这条红绳你还戴着啊。”
“当然啦,这可是你给我编织的红绳,”她伸手拨弄着脚腕上的红绳,“绑在左脚上,小鬼不来缠,打个死结扣,长寿又平安。”
……
“小月……”这些天来那根弦一直在她的心中紧绷着,她却是有苦难言,连哭都哭不出,无处发泄,她看到不远处的地板上,原先血淋淋的断手居然又变成了香胰子。
“妙老大别怕,大不了我们今晚别睡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任何妖魔鬼怪都不会近你的身的,”说着,小月从怀里拿出一根编织好的精致无比的红绳子,“这是我跟船上的侍女学的,据说如果有人亲自编织一根红绳子给心爱的人绑在脚上,就可以把自己的福气分一半给她。”
“绑在左脚上,小鬼不来缠,打个死结扣,长寿又平安,”他小心翼翼的绑着,表情虔诚,像是在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虽然以前的事情我忘了,直至现在,脑海里也只有模糊的映像,但是你愿意相信我吗?妙老大,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我把自己一半的福气都分给你,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