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不答他的话,只把眼神一凌,淡淡的说道:“我再问一遍,是谁告诉你,你师傅被人害死了!告诉你消息的人,才是凶手,你不把事情交待出来,你就成了伤害师傅的帮凶。”
经阳受不了那刀锋似的眼光,偏过视线,愤愤说道:“你到这时还要包庇奇案司的狗崽子!他们在相州暗算了我师傅和张客师叔、徐雁亭师叔十二人,现在就在你赵家庄喝酒呢!你们还严令弟子不许外传,哈!当真笑话!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当时可还有旁人看见了,还有别人给我们报讯!若不然,真要受你们的蒙蔽了!”他说完,从怀里抽出一张纸片来,一把展开,众人看见上面密密的写着几行字,只是距离太远,却没看清写的什么。凌飞行动如风,像只大鹰般掠起,忽去而倏回,众人眼睛一花,已看见凌飞手拿着纸条站在台阶上。
经阳瞠目结舌,空举着一只手站在原地。
“尊师易秋琴已经遇害。同行者十二人在相州酒楼被奇案司捕快暗算,而凶手此刻正在席中!蜀山派畏惧朝廷不敢出头,并着意隐瞒真相,想要暗中妥协此事。速派遣诸位师弟联络张客、徐雁亭等传人弟子,人多方可恃众,集齐群力当众质询蜀山派,并求天下英雄为尔等主持公道。师仇得报与否,全赖诸位努力了,切记切记。附上伤者十二人名单,他们被藏在赵家庄后院:徐雁亭、姚补之、张客、……”纸条的下面是一行人名单,凌飞一字字看下去,脸变得像块黑铁一般,愈来愈沉。
这时他已经确定,这是一个祸水东引的阴谋。隐在暗处的人想要激起中原术界与奇案司的矛盾,并打压蜀山。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与中原人作对?能够正面伤得了张客十二人,这群人的实力非同小可。罗门教?契丹人?还是妖怪?
下面的众弟子们纷纷鼓噪道:“奇案司的狗贼出来!”
“奇案司的龟皮子!害我师傅性命,滚出来说话!”
正嘈杂之际,宏愿大师背面的屏风忽然传来两下鼓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也像冷水一般浸漫出了过道:“是谁这么看重奇案司,几次三番的提到我们的名字,当真荣幸之极。”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持刀者鱼贯转过屏风,当先一人面色蜡黄,皮笑肉不笑的正在说话,却不正是鲁大人!
“说说,怎么回事。”鲁大人一眼看见了人群中间的流星剑派大弟子韩经阳,微笑着问他,“听说你师傅被人杀了?”
“狗杂碎!就是你们害了我师傅!”韩经阳一见捕快,原本已经被扑熄的怒火又陡然旺盛起来,他跳了起来,伸指如戟指着鲁大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这些朝廷走狗,今日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终须给我们作个交待!说!我师傅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是啊,我们跟他无冤无仇,干什么要害他?”鲁大人啧啧说道,面上看不出丝毫不愉,与先前入庄时的跋扈之态可谓大相径庭,“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干什么还要问我?”
“你……”韩经阳有些气结,脸上胀红,喝道:“谁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心里想着什么!一群狐假虎威之徒,平时欺压良善也就罢了,今日又骑到我们头上,我们流星剑派跟你没完!”说完虎蹲下来,双臂箕张,只待敌人一言不合便上去拼命。
鲁大人却只当作没看见,神色自若的踱出前厅,叹着气说道:“唉,年轻人脾气太大,疏于管教,这须怪你们师傅没把你们教导好,唔,对了,说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师傅是谁,流星剑派的……叫什么?”
一个流星剑派年轻弟子愤然喝道:“不要找借口抵赖!我师傅是易秋琴!你们用阴谋暗算我师傅,害了人不敢承认吗?!”此人从小敬重师傅,只道师傅功力之高天下难有匹敌,这些阴险的捕快若不是用了下流手段,必不能害死师傅。
“哦,易秋琴,没听说过。”鲁大人点头说道,“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名人物,不值得奇案司动手。”他站定了脚步,面对着堂下群豪扫视过去,目光中渐渐渗出阴寒:“奇案司拿公文捕人杀人,向来都是奉着朝廷的命令,依律绞杀奸邪。但凡是欺侮百姓,恃术伤人者,穷凶极恶,滥杀无辜者,结党营私,谋反叛乱者,皆在捕杀之列。”他特意加重了“结党营私,谋反叛乱”八字的语气,“奇案司所负之职,想众位也都了解,统领术界各派,维护我大宋安定,我们不会伤害无辜,同样也不会顾忌犯案者是什么身份,什么门派,”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斜向厅中的凌飞诸人,语气更加严厉,“只要是敢于对抗大宋律令的,即为天下之公敌!扰乱纲纪,朝廷断不会坐视不管,奇案司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之捕杀正法!嘿,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很多是帮主掌门,门人众多的,不过这可不足依仗,比起十六州的奇案司捕快人数,却又如何?比起京城十万禁卫军,却又如何?若是还有人觉得自己门派够大,法术高强,胆敢抗旨不遵,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睥睨而视:“大宋可还有连坐之律!到时延祸亲友,门人弟子发配远徙,可别说当初没人给你提过醒!”
堂下鸦雀无声。这鲁大人不辞迢迢千里,赶来贺寿的真实目的,众人约略也猜出一些来了。
宋辽两国长年交战,军员消耗极其巨大,连年的征兵提赋,引起民间怨声载道。大宋的国力比起太祖初开国时已下降了许多,加上数年前汾州一场妖祸,更是雪上加霜,朝廷不得不抽调出大批的奇案司捕快和前线戍军赶去平妖,两年多的征伐,死伤无数,原本人员充足的奇案司,各州县厢军编制大幅减少,使得官府术界之间多年的均势开始失衡,这就给朝廷带来了忧虑。官寡民多,朝小野大,在这个情形下,若是有人趁机挑旗作乱,大宋朝廷将难以同时应付外侵与内乱,最终定会崩解。
为了避免陷于被动,大宋朝廷只能先发制人,颁以严律加强对术界中人的遏制。赵家庄举办寿筵,原本没什么大事,可是凌飞借此机会再办然灯开道,引得四方豪杰齐向隆德府聚集,这就惹起猜忌了。鲁大人和十八名捕快此来,想来便是要向各派首领宣示,谁才是中原术界的主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