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虎去县衙报官,但新来的县令根本就不以为然,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相信,在经过了官府的疯狂屠杀和“大扫荡”之后不久,这益都一带还会有白莲贼人。再者说了,这失踪的只不过是一个工匠,一个贱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官府指望不上,林沐风只好自己行动。他很清楚,王二只是一个小人物,之所以被白莲教瞄上,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和林家的制瓷技术。如果逼供不成,恐怕就会杀了他,抛尸荒野了。所以,他让老孟通知所有的瓷窑停工,数百位工匠放下手中的活计,漫山遍野地去寻找王二,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吧?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算咋回事?
焦急地等待着,终于一个工匠传来了消息,说是在附近的山坡上发现了王二,生死未知。林沐风心头咯噔一下。急急就要出门赶往那片山坡,柳若梅站在屋门口急急呼道,“夫君。带上那几个护院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
“不了,马化腾,你们几个留下,给我保护好少奶奶。如果少奶奶出了一点差子,我剥了你们的皮!”林沐风冷声说着,也顾不得跟柳若梅打招呼。奔跑出门纵马而去。
那片山坡上。在茂密地龙须草从间,王二静静地躺倒在那里,一个工匠蹲在他的身边,正试着他的鼻息。林沐风从马上一跃而下,拨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冲了上去。
面前,王二面色惨白,浑身血肉模糊,衣服都成了条条的碎片。头发散乱,嘴角的血迹赫然在目,额头上还有一片深重地淤青。一望可知,是猛烈的鞭打所致。王二的惨状看得林沐风心里一颤,怒火从心底里奔涌起来。狠狠地抓起身边地一把龙须草。连根带泥拔出甩向了不远处,“好狠的贼人!”
林沐风颤抖着身子俯身下去。试探着王二的鼻息。鼻孔前一片冰凉,毫无生机,似是断气多时了。他心里绝望之极,仰天惨呼一声,“王二,是我害了你!”
慢慢站起身来,眼前一阵头晕目眩,想要呕吐。他定了定神,叹息一声,“你回去多找几个人来,我在这里守着王
这个时节,正是益都一带龙须草疯长的时候,这漫山遍野的全是这种植物。龙须草顾名思义,因为像极了龙须才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龙须草,这种草多被用来编织草垫子和搭建草屋。高约接近一米,绿中带着棕黄色的苇叶,在风中摇摆着,远远望去,山坡上一片绿黄相间的草海不断地掀起阵阵波浪。
山坡高处地草丛中,面纱女子低低道,“阿兰,出手一定要快,如果杀不了他,先保住自己地性命要紧,你明白了吗?”
“小姐,你放心吧,阿兰就是死了,也要拉上姓林的做垫背的。”阿兰愤愤地冷笑着,抚摸着左胳膊的伤口,又想起了泰山上自己差点没被林沐风撞死,这个性情暴戾的少女眼中顿时冒出了骇人的凶光。
她手持宝剑跪倒在面纱女子跟前,“小姐,阿兰这一去,或许就不能活着回来了,奴婢的老娘,盼小姐能好好照拂着----阿兰纵然是死也瞑目了。”
面纱女子身子一颤,缓缓别过脸去,叹息一声,“阿兰,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你的亲人就是我地亲人!”
阿兰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握着短剑毅然地钻入了漫天的草海之中。
微风吹过,身边的草海起伏着。耳边传来低微的刷刷声,林沐风心头一警,心念一动,身形飞速的后退了一步。但为时已晚,一道冰冷地剑光飞射向了他地胸口。刹那间,林沐风只得奋力将身子尽量向左侧倒去,呲!一声轻响,短剑还是刺中了他的右肋,贴着肋骨削去了一大片地血肉。
鲜血崩流,右边的衣衫顿时成了血染。刺骨的剧痛让林沐风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林沐风,你的死期到了!”阿兰声随人到,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纵身扑了过来。
林沐风眼前出现了阿兰那张俏丽中带着仇恨,扭曲到近乎狰狞的面孔,想起王二的惨死,他怒吼一声,不避反冲,身形猛撞了过去。阿兰的身子被撞飞倒在了草丛中,但她手中的短剑却又斜着在林沐风的胸膛上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林沐风满身都是鲜红的血迹,他纵身扑了过去,一把将正要爬起身来的阿兰扑倒在地,手腕抓住她持剑的手腕奋力一扭,将短剑夺下,然后狠狠地插入了阿兰的胸膛!
噗!阿兰的胸口窜起一股血柱,溅了林沐风一脸。
“啊!”阿兰惨叫着,胸口急骤地起伏着,血花不断地喷涌出来,愤怒的眼神瞪着已经成了血人依旧还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林沐风,脸庞扭曲抽搐着,两条修长的腿一阵哆嗦,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沐风伤口虽多,但伤的其实并不重。只不过,当时一看他满身血迹,眼神阴森森的,老孟他们浑身都颤抖起来。再看到死在林沐风脚下的阿兰的尸体,有几个工匠居然当场吓晕了过去。
在回家的路上,躺倒在担架上的王二居然有了气息,虽然微弱,但也毕竟是还活着。原来,他被阿兰一阵毒打,吃不住痛假死过去。白莲贼人以为他已死,就将他的尸体故意抛放在山坡上,作为引诱林沐风前来的诱饵。王二常年劳作,身子非常健壮,生命力极强,这一路的颠簸就生生将他“震醒”过来。如果不是担心引起官府的注意和引来更凶猛的镇压,看到阿兰死在林沐风的手里,面纱女子早就派出隐藏在这一带的教徒们一哄而上把林沐风撕成碎片了。
王二经过救治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起码要在床上休养一个月才能下地了。柳家请来了益都城中最好的跌打大夫,刚刚为林沐风和王二包扎好伤口,两个衙役就闯了进来。
林沐风慢慢站起身来,挺直着腰板,他最大的一道伤口在右边的肋下,腰身稍微一扭就会疼痛难忍。
“两位兄弟……”林沐风淡淡一笑,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出了人命案子,官府不找上门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