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没有回答,而是反手握住了骁王的大掌,十指交缠握得紧紧的……
而此时的宫中,的确是暗潮涌动,皇后回了自己的寝宫,卸下了凤头金钗,望着铜镜里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心内便是气闷。
虞家倒是养了一群出众的儿女,那虞贵妃写得一手的好诗让一向沽名钓誉,伪装斯文的皇帝另眼相待,而虞大人又是个治水的高手,解了皇帝的围困,现在皇帝要攻打淮南苦于无坚船利炮,这虞家二小姐又是师承传说中的妙手黄千机?
眼看着沈家式微,个个谨小慎微地做事,可是那虞家倒好,步步高升,尤其是那个虞虢夫,老谋深算,凭借着自己贵妃妹妹的荣宠渐渐得了省新闻,长此以往,虞家势必替代沈家,而那虞贵妃又怀有龙种……难保以后龙位继承不生出些变化来!
想得正是心烦,女儿乐平公主偏偏还来添乱,在一旁嘟囔道:“从没见过父皇这般夸赞一个黄毛丫头,只恨不得那是他的亲身女儿吧?倒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冲着乐平一瞪眼道:“自己整天的不学些诗书,跟些个戏子厮混着,也难怪你父皇尽夸了别人。”
乐平别皇后发了邪火,心里顿时不大高兴,就是在一旁生气道:“连母后也觉得那虞家二小姐了不得?她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会画个破船吗?依着我看,论胆色才貌还不如我二哥家的那个妾呢!”
皇后漫不经心地说:“那个破落户有什么好本事?”
乐平来了劲儿,早就将二皇兄的嘱咐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径直将那围场遇袭,飞燕沉着指挥才幸免于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皇后静静地听着,那细细的眉梢却是越吊越高。那个看似温婉不多言多语的女子竟是这番的本事?真是半点都没有看出啊!不过若是真如乐平公主所言,那么这个女子可是比那张扬爱显的虞家二小姐要驯良得都多,从来没有想着在皇上面前炫耀自己将门的本事,而且听说她的那个堂弟落榜后,她也只是求着骁王给那堂弟谋了个地方文书小吏的差事,倒是显出了她的懂进退知本分,没有凭借着独宠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就在这时,皇帝派人来传话,明日去要带领百官去船坞那观看新造的大船试水,宫里的带着品阶的妃子们也一同前往,正好与百官携带的家眷们同乐。,要皇后好好准备着明日出宫。
皇后心知,这乃是替虞家的姐妹造势。皇帝一心要打压着沈家,不惜一切地抬高虞家。明日大船试水,也是展示着虞二小姐的出众才学。毕竟是只有名声响亮的虞家才女姐妹花皆是嫁入皇家的佳话,才能稍稍掩盖住姐妹二人同嫁父子的荒诞事实。
想得倒是美!若是自己最有才干的二子,也被那虞家的狐媚收拢了去,那沈家可真是毫无翻身的机会了!
可是皇帝现在严防着自己,一时间自己这难以动作,竟是一时想不出着应对的法子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第二日,骁王携着飞燕一同前往船坞,在临出发前,昨日留在阿大府宅上听差的小厮回转了回来。一并带着一个三层的大木盒,说是要给侧妃的。
飞燕展开木盒的分层,眼睛顿时一亮,只见里面全是细碎的零件机关。到底是阿大手巧,一夜的功夫便是做出这些个花样,飞燕拿起一旁的图纸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对骁王说:“殿下,妾身得将这些图样默背下来。同时还要学会拆解组装这些机关,需要花费些时间。”
骁王笑着说,:“你慢慢琢磨,不必心急。船坞那边一时船也下不得水,更何况父皇今日还请了在京城的西域各国的使节,甚至大秦的公使也俱是请遍了,一心一意要展示着新船的威力,宣示大齐国力。当到人都来齐也应该是午后了。你还有二个时辰的时间。
二个时辰不算短,可是对于记住这些繁复的机关来说就显得远远不够了。幸好飞燕在淮南赋闲的那一年里,没少研究端木胜的那本奇工之书,又亲自改造了盐场的器具,对于里面很多的铰链机关并不陌生。
机制她天生聪慧,悟性极高,学起东西来也是快些,当专注地看了一会,便全情投入,连骁王唤她都是听不见了。
结果刚刚过了一个时辰,飞燕便将箱子里最后一个组件安装完毕了。然后对骁王笑道:“殿下,可以出发了。”
骁王一行来的竟是最晚的。
当来到靠江的皇家船坞旁的迎宾楼上时,虞家二小姐跟水随着她的兄长早就到了。紧挨着虞贵妃,坐在靠前的位置上。
虞贵妃满意地看着妹妹一身的樱花淡粉的装束,轻声言道:“妹妹今日的打扮很是妥帖,要知道今日你才会是这试水大会上真正的主角,一会这满楼的百官还有番邦时节们俱是要看一看你这名动京城的才女。”
虞玉莹的心内也是真真雀跃。一早在皇子巡城时,她便挤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那高居于马上的二皇子,当时只是觉得着男子生地英俊伟岸倒是没有多想。
后来,这位二皇子巡视书院,当是叔父是书院里的主事,她正好在书院里替家兄挑选藏书,隔着树丛花枝,她亲见了二殿下亲自挥毫泼墨的样子,写出的字是那样的雄浑苍劲,丝毫看不出出自异族武将之手。
原来这世间真是有能文能武的俊美男子,虞玉莹一向自负才女,可是那一刻确实芳心陷落,再不能自拔。
可惜替骁王选妃时,虞家中落绝无可能,倒是那沈家的千金占尽了先机。原以为自己与他此生无缘,怎么知造化无常,兜兜转转这难得的机遇到底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当骁王一身淡金色的礼袍头束金冠,朗目舒展,嘴角含笑地出现在了迎宾楼的台阶上时,虞家二小姐难以抑制心内的激动,这将是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竟是这般的出色!
至于他身后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他府里的那个尉迟家出来的小妾吧?将门出身的粗手女人,也配碰她的男人……生得果真是不错,可到底是以色侍人的路数,再过几年颜色消减了,朝中又无亲眷,也就没有什么屏障了。
自己可是比这女子年轻,待她入了府里,自然会让骁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温婉的千金贵女,尽尝了床笫间的欢愉。而那个粥妇若是有自知之明,便是安生些在自己的院里度过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