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飞燕从船坞返回王府,进了后院,看见隆珍正一个人坐在园中的秋千上发呆。飞燕从京城返回后就发觉隆珍有些不对,平时开朗善谈的人变得有些沉默。飞燕问了王府的几个管家,都说骁王和她去京城时隆珍没有发生什么事,更没有人欺负她。飞燕走到隆珍身旁,挨着她坐下,问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隆珍扭捏了一阵,才说与飞燕。原来骁王和飞燕去京城后,窦勇便时常过来找她。隆珍初时并不见他,奈何窦勇天天到王府寻他,隆珍被缠不过,过年赏花灯时在夜市里见了一次。窦勇满口数落自己不是,说当初没有好好待她。隆珍想起以前窦勇对自己的好处,也是有些伤感,态度不再那么坚决。因着二人当时在酒楼相见,想起伤感处,一杯接着一杯,不知怎的就对饮了起来,喝来喝去,便是不知怎的被那窦勇带回了他的府中。再接下来的情形,看隆珍那困窘的神情,飞燕便猜出了一二。
从那之后,隆珍的月信一直没来,她便担心着自己是否会怀孕。飞燕听后便是有些嗔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抚慰了她一阵子。
就在这时,骁王回府,飞燕只得暂且撂下这边去迎接骁王。
入了飞燕的屋内,骁王将茶楼中遇到卫宣氏和阿与公主,卫宣氏要求共同取宝的事说了一遍。
飞燕听到樊景也到了淮南,微叹一口气,倒也没有太多惊讶。上次见到阿与公主时,她便有了预感。阿与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一人来这道中原腹地。
只是樊景竟然是如此不思考量,那邓怀柔如今乃是圣上的眼中之钉,他却硬往上凑,南麓公和樊景这两个齐朝的潜在叛逆是天然的盟友凑到一处该是怎样的扎眼?
可是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他身边的人就不懂得规劝他吗?飞燕想起了樊景那刚愎自用,执拗起来不听人劝的性格,又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阿与公主的性子也是一味讨好着樊景的,只知道顺着樊景的意思当个贤惠的娇妻,却不知有时那夫妻之道应该是隔山震虎,时不时地敲一敲警钟才好。
其实她那日听了阿与的所言,也想到了樊景要来淮南的目的,十有*是想要再看见见自己的。
只是他为何不明白,如今他俩已经是各自婚娶,早就互不相干的了,一味纠缠也只不过是伤害了自己的枕边人罢了。
这边飞燕沉思,竟然是没有注意到骁王阴沉的脸。
早在跟飞燕提起那樊景身在淮南时,骁王便是有试探之意。一看飞燕陷入了沉思,便是佐证了她的心内果然还是想着那个前朝的叛将!
这点算计,却又是道不得的,只因他老早便知道了飞燕与那逆贼的旧情,说到底,他也是使了手段才从樊景的手上将这燕儿一步步地诱拐到了自己的怀中的。
但凡因着这点,露出半丝不悦岂不是又将燕儿的心推得远些?
这一刻,骁王突然无比后悔,当初在京城时,没有一刀宰了樊景那厮。虽然难免被父皇责罚,却根除了佳人变心重回旧人怀抱的后顾之忧。
还是找个适当的时机,除了那不顺眼的逆贼吧……心内流转着歹毒的念头,骁王伸手轻轻揽过沉思的飞燕道:“本王已经命人温泡好了羊皮,不知燕儿可是准备好了?”
飞燕被骁王喷在自己颈窝间的热气喷的有些发痒,刚回国神来,就听到一个“羊”字,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轻声言道:“正午的日头还在头顶,殿下怎么就想起了那些腌臜事?昨日……不是才用了两个吗?”
骁王闻言便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胸腔震得他怀里的飞燕也是一起颤动:“你这小脑瓜里竟是只想着白日宣淫,可是本王没有喂饱你的缘故?本王命人泡的乃是羊皮,待它泡化软了好镌刻地图,爱妃又是想要用它做甚?”
飞燕这才心知自己乃是误会了,竟是一时间站在撤了梯子的台子上下转不来了。便是有些结巴地语道:“还不是因着殿下……”最后竟是说转不得,紧握着粉拳便是要行那杀人灭口之事。
骁王的胸膛厚实,如绒布包着硬铁一般,那里会在乎她的捶打,反倒趁机上下其手,二人一时间闹到了床被之上,香吻了一阵后才重新坐起来。
飞燕从温泡的羊皮上,猜想出骁王的打算,说道:“殿下是准备要与南麓公夫妇虚与委蛇,谋夺藏宝图?”
骁王笑道:“本王准备空手套白狼。飞燕,你且按这份真藏宝图的样式,画出两份藏宝图,我就带着你画的两份藏宝图去,将南麓公夫妇手中地图得来。”
飞燕闻言一笑:“殿下果然是老谋深算。”
第二日,飞燕和宝珠进了书房,嘱咐侍卫守在房门处,以免被府上南麓公的细作探查道自己所为。飞燕摊开得自太子剑鞘的藏宝图,仔细研究山川走势,笔墨浓淡。研究了一日,第三日飞燕将温泡好的羊皮铺开,按照藏宝图的描画手法和着墨轻重,绘制了两份赝品。两份羊皮地图绘好后,将地图吊起来,下面燃上硫磺和一些药物,让烟气熏染地图,把地图做旧。
一日的功夫,两幅赝品终于完工。骁王展开真假地图仔细查看,发现无论是羊皮的纹理,味道,还是地图的手法,两幅赝品都可以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