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擦肩而逝,她不甘心。
即便会被事实伤的鲜血淋漓,她也要亲耳听到老太太亲口告诉自己,大太太公然忤逆了她!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老太太。
“……我也是内宅女人啊。”黯然的眉头微微垂着,说出这几个字的一瞬间,老太太好似突然就老了许多岁。
赵青身子震了震。
想不到大太太竟搬出这个来制衡,正打在了七寸上!
即便贵为沈府最高领导,老太太面对祖宗的遗训也无能为例。
一股寒意直沁心底。赵青手脚冰凉。
“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却又反悔……”她尤不死心地看着老太太,“一定是因为昨儿傅指挥使的拜帖,不过是一次约谈,大太太凭什么就认为傅指挥使一定会把西征大军的供粮权给我们?”交情归交情,可牵涉五十万大军的生死却不是儿戏,“……三年前七皇子第一次西征历时九个月,粮价一两银子二石半,军费开支八十万两!”
而按现在的粮价八十万两都不够七皇子五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开支!
傅指挥使怎么能答应?
他又怎么敢答应?
老太太心里一阵烦躁。
“她这是仗着三爷当年救过副指挥使的命!”
屋子瞬间静下来。
赵青甚至能听到老太太那略有些不匀的呼吸声。
她端起壶给老太太蓄满茶,“……三爷怎么会救了副指挥使?”
老太太声音缓下来。
“那年傅指挥回乡探亲。路遇盗贼丢了银两和身份文书,一股火病倒在客栈,客栈掌柜死活不相信这个胡子拉碴身无分文的病痨会是一省的都指挥使。”别说一省的都指挥使,就是小县令出门都前呼后拥的。哪有这么狼狈的?“……怕人死在客栈里,宁肯店钱不要了,硬让伙计给抬了出去,冰天雪地的,随从又被打发回去取盘缠,烧的两腮发烫的傅指挥使孤零零躺在雪地上。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路上行人来去匆匆,任凭他哀求,却没一个肯伸手。”
“结果就遇到了三爷?”赵青问道。
“也是他命不该绝。”老太太点点头,“眼见一条命就扔在了那儿,碰巧遇到同样被大雪堵在客栈的三爷诳街回来,见还有口气,二话不说就让人给抬了回来,又出银子请了大夫……好歹救回了一条命,因两人很投脾气,三爷索性又赠金赠银送他还乡。”
“……三爷一定是认出了他。”向傅指挥使、马大人这种大人物,他一定早在心里备案了,才毫不犹豫地治病赠银以图更大的回报。
这沈怀瑜……
都快成人精了。
想起沈怀瑜书房里收藏的那些大楚人物传记,赵青失笑地摇摇头。
“他当时还真不认识傅指挥使!”老太太却使劲摇摇头,“这只是他的仗义出手,直到转年春暖花开,傅指挥使亲自找上门来谢恩,三爷才知道自己一时仗义之下,竟救了赫赫有名的潭西省指挥使一命!”叹了口气,“这样的大恩,傅指挥使又怎么敢忘,尤其他本身就是个重义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就是瞧准了他这点,才……”摇摇头,老太太没说下去。
赵青也叹了口气。
“潭西布政使朱大人是杨家的靠山,一定会坚持把供粮权给杨家,傅指挥使能顶着他的压力,选择首先和沈家洽谈,他已经仁义尽至了。”话题一转,“只他也仅仅是奉旨督办粮草,并不真正掌握财权,这么高的粮价,他未必能做的了主……”认真看着老太太,赵青尽最后一丝努力劝道:
“无论是调杨家的粮食还是沈家的,这么高的粮价朝廷根本就接受不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利用傅指挥使的仗义,让他想法拖住杨家,借他之势把粮食偷偷卖了,抽身这泥潭,剩下烂摊子让那个号称陶朱公的杨子骞收拾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