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自己现在……田妈妈不敢想下去。
黄莺般嫡定而坦诚的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田妈妈脸色红白交替。
一个没有嫁妆,没有家势,没有男人撑腰,随时都会被大太太泯灭的柔弱女子,面对大房的威压都可以无畏,自己又怕什么?
白白痴长了几十岁。
蓦然间,田妈妈有些自惭形秽。
她抬起头,道:
“虽说白纸黑字押了出去。可珍珠潭地契到底没找到,就怕柳河商会见势不妙,硬逼了大老爷大太太提供地契……”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田妈妈话题一转。“为了沈家安危,三奶奶曾三番两次地让您出面阻止大老爷收粮,只那面死活不肯,差一点就闹分了家……如今被她一语成谶,现在连素日唯大太太眼色行事的那些管事婆子也都纷纷掉转头来找三奶奶给出主意,恼羞成怒之下。大太太现在怕是要恨死三奶奶了!”
“难道她还不死心,怀疑珍珠潭地契就在三奶奶手里?”
才让人去偷?
老太太话问出口,就又自顾自点点头。
“也只有内鬼才能不惊动各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三爷的书房!”抬头看着田妈妈,“你说是不是?”
言尽于此,这么大的事情,又没凭没据的,田妈妈哪敢点头承认?
她低垂着头,两眼盯着地面。
脸色青黑,老太太神色如凝满水滴的乌云般阴沉。
她回头就让人叫了大太太来。
问了丽景阁的情况后,老太太沉吟片刻,道:“……这一闹,想是莹儿一定吓坏了,你明儿一早就安排辆马车,把她送回柳河方家将养些日子吧。”又道,“待囤粮事了再接回来,也免得她跟着我们担惊受怕的,对孩子不好!”最后几个字语气极重,透着股不容质疑。
大太太大出意外。
让她回方家?
那怎么成?
她可是自己得到方家田产的重要人质!
还没滴骨验亲呢,一旦方家把那孩子打掉怎么办?
还有,三番两次在老太太跟前蛊惑囤粮会赔,让她和大老爷众叛亲离,让她丢尽了颜面,她以为她的话应验她就赢了?
别说囤粮之事还没结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就算被她一语言中,自己死前也要先拉了她垫背!
这个贱人,必须死!
想起赵青和自己针尖对麦芒的种种过往,大太太脸面都有些扭曲,只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心头的怨毒,轻笑道,“方家哪比得了沈家的墙高,我们家的护院可都是三爷生前雇回的江湖人。”不着痕迹地拒绝了老太太提议,大太太话题一转,“……今夜只是个意外,媳妇立即就加强沈府的防卫,再加派婆子来荣寿堂和丽景阁照顾,定不会让老太太和三奶奶母子发生意外。”
眼皮都没眨一下,大太太索性连老太太也一起圈禁了。
有丝寒意划过心底,老太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
……
赵青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又睡下。
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三奶奶醒了。”
夏竹正端了盆热水进来。
见赵青坐起来,慌忙放下水盆,回身拿起用暖婆子暖和着的蓝色素面妆花小袄,“……罗嫂给您吨了老母鸡汤,正温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