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怡冷静地和赵管事对峙,果然气势上却不落下风!
半晌,她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既然是拿我是问,我以为,赵管事你还不够格。”
众一怔。
苏阳怡把那本账拿了过来,取下一个小箱子,利落地装进去,上了锁,道:“今日这账本就放在这儿,钥匙便由你赵管事保管。只等爷回来,要验要对,给个分明。”
赵管事斜睨着她,道:“你莫不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验?”
苏阳怡哈哈大笑,道:“有没有鬼,也不用你赵管事来激。既然如此,这个匣子也交给罗管事来管理,你就算带回家去我也不管,只需得爷来了你得交出来便是。”
她看着赵管事,冷冷道:“我苏家女,不由得你在此放肆!”
她抬出身份来压人,众人只得噤声。
苏阳怡又道:“主册账目,一向是由当家的掌管,从不公开。如今不过是因为爷要回来了,所以稍加整理罢了。我私以为这件事广众闹事甚是不妥,难道要公开主册账目在诸人面前?既然各位管事心存疑虑,那便等到爷回来,亲自对过便知道分晓。难道各位信不过我苏阳怡,还信不过你们家当家主爷么?”
对啊,这可是叶泽自己的铺子,他总不能把自己给坑了吧!
总不能要主家公开主册账目。众无奈,觉得她说的是最稳妥的办法。
何况匣子都封好了,钥匙也交了出去,只要当家的回来了,便会见个分晓的。
赵管事想了想,觉得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便答应了。
苏阳怡暂时压下了这群管事,却愁眉不展。如果是叶泽亲自来做暗账,绝对是无人敢查的!
赵管事并非过目不忘,有如今,只能说他早有准备,专门挑了这个时间来发难。
叶泽回来了,碍于颜面,必定要召集赵管事等元老一块儿对账。那么……
她心急如焚,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圆过去。偏银子已经给了颜梦岚,也补不进去了。而到时候如果查出来账不对,总不能叫叶泽去给她顶罪?
隔了一夜的功夫,突然就流言四起。
沈家买了苏阳怡的屏风,这件事本来就还没有下去。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风声,说是苏阳怡在叶记记了假账。而沈家最近又突然发家……
这几件事,本来就经不得嚼。现在串在一起,很快就说什么风言风语的都有。苏阳怡疑心传得这么快是有人在背后推手,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知道这件事若是不处理漂亮,她就肯定完蛋了。
叶家只能弃车保帅。
只是匣子在罗越手里,钥匙在赵管事手里……
她狠了狠心,找了罗越过来,吩咐他把账目连盒子一块儿丢到水潭里去。
罗越有些惊讶,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诡秘,道:“少奶奶,难道您真的……”
真的做了假账,昧了私不成!
苏阳怡只能苦笑,道:“你觉得如今,这三人成虎之势的流言蜚语,我有没有做假账还重要么?分明是有人要赶我出叶记的大门。”
罗越想了想现在那些吓人的流言,叹了一声。
苏阳怡打开抽屉,取了个账本出来,递给他,道:“罗管事,您瞧瞧。”
那是她记的那笔暗账。当然不是全部。她是个小心的人,记暗账也是分了几本的。
罗越翻了翻,顿时傻了眼,他道:“这,这是……”
苏阳怡看着他,道:“罗管事,您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爷嘱咐我向您靠着的。今儿这事儿,只能求您帮这一把手。不然,我苏阳怡,就只能成为叶家的弃子……”
她不能把叶泽的整本暗账拿出来给别人看,证明她的清白。
那么她就只能,赌一把。看看罗越,愿不愿意,也赌上他自己的前程,帮她这一次。
她定定地看着罗越。
罗越的脸色的有些复杂。说实话,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该扯进这种事情里去。袖手旁观,爷回来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可若是听了她的把账本丢了水里,而他本来就是苏阳怡的人,这样一来他难辞其咎、就算已无对症,他却免不了保管不力而受罚。
这件事……
苏阳怡低声道:“我知道罗管事为难,您是也有家小的人。只……此事却是非您不可的。若是您能帮我这一次,我发誓,此生不问这个大恩。”
罗越还是沉默。
诚然,他敬仰她的才华,可一个典妻做出的这个承诺,还是轻了些。他不能让自己的一家老小,跟着自己去赌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