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寿星,她自然有话要说。举了杯,她含笑道:“今日诸位夫人能来捧阳怡的场,实在是叫阳怡万分荣幸。这次饮宴,也算是借着这个生辰的由头,一并酬谢诸位夫人近年来对叶记的抬爱。”
众夫人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
苏阳怡笑道:“叶记对诸位夫人,都是心存感激的。有了这个机会,只盼诸位夫人,不要嫌阳怡粗陋,招呼不周的好。”
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再则,也是因为阳怡思乡情切,特命大管事照着北上的法子,布置了客隆居。就算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有各位相伴,也是好的。”
众人听她说得情真意切,联想到她身世坎坷,又都唏嘘不已。
苏阳怡说了两句,便吩咐开席。
她自然是要跟颜梦岚,范氏等人坐的。这整个宴席就颜梦岚一个姑娘,其他都是妇人。再加上她名声在外,倒少有人敢跟她说话。
苏阳怡原本想着要尽量顾着她,免得她觉得不自在。
可是她一回到席上,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颜梦岚执掌颜华那么多年,长袖善舞这种本事,她怎么会没有?
再则她和苏阳怡的情况相似,经历与常人不同,便叫人诸般好奇揣测。等苏阳怡坐下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已经找着她说话。
颜梦岚也不恼,有人问,她就笑吟吟地回一句。
等苏阳怡坐下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个妇人问:“您是和离了?为什么和离?那夫君不好么?”
倒把苏阳怡吓了一跳。
颜梦岚神色淡淡,道:“我招的是赘婿,可是偏生他一心惦记我的家产,我又能怎么和他过下去?颜家只得我这么一个女儿了,我若是不争气,怎么对得起祖宗。”
赘婿反咬了翁家一口的事情虽说不多,可也不少。有些人家心疼了女儿招了赘婿,以为这样女儿就不用嫁到人家家里去受气。谁知碰上那性情软弱的女子,三两下被夫君拿捏到手里。那些赘婿忍气吞声几年,后来就扬眉吐气,更要变本加厉的报回来。
那些女子的下场大多不好。后来人老珠黄,还得依仗着丈夫度日。
有人不赞同,对颜梦岚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这夫妻之间,过日子都是磕磕碰碰的。既然他不好,你便该盼着他好,慢慢来……”
于是她就开始诉说她的驭夫三十六计。
唠唠叨叨说了半天,颜梦岚还没说什么,一桌子人都快笑疯了。
丁氏笑道:“陆夫人,您这话说的,倒是实在。可是人家和你不一样啊。松阳城谁不知道颜大掌柜的名号,她哪有那个耐心去调教男子。”
说着倒是对颜梦岚有些钦佩的意思。
那陆夫人还是嘟嘟囔囔的,实在是很想不通。
范氏便道:“你便想着颜大掌柜是个男子。这女子招赘婿,不就跟男子娶媳妇一样的。如果都要这么麻烦的,还要贴出家产去招作甚,干脆嫁出去得了。这男子娶了妻,便不是一样要安分守己便好。若是碰上那心思不正的,也就赶了出去了。没有你说的那么麻烦。”
倒是苏阳怡看了颜梦岚一眼,笑道:“夫人怎么想不通?这御夫之道,梦岚姐现在用不着,以后大约用得着。倒不说别的,陆公子和陆夫人伉俪情深,原来是这样的。倒叫我们捡了便宜呢。只不知道对我家那个,管不管用。”
这个话题很快引起了共鸣。诸妇人都开始热烈的讨论各自的御夫之道。其中不乏夸大其词吹牛的。
苏阳怡只是在一边听着,偶尔看气氛冷下来倒是插两句嘴,又热闹起来。
颜梦岚饶有趣味地听着,又频频回头看她,故意道:“学好了么?”
那样子都像都在逗一个小妹妹。偏这桌子就她最小,为人又谦让,便不时有人要逗她。苏阳怡也就跟着憨笑。
那家屏风静静地摆着,其上配色,光泽,是极尽的繁复和荣华。有人见苏阳怡下了桌,便知道这种宴席的规矩是如此,也纷纷下桌去看那个屏风。
只听苏阳怡满眼赞叹,道:“若不是……我倒想据为己有的。这绣得实在是好,便是之前我母亲买来的那副有名的凤穿牡丹,我看针法也没有高明多少。”
颜梦岚便嘲笑她,道:“你懂得什么针法,看得出来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