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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拉里困惑地转过身,后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向前看去,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刚才公爵觉得路线不对,于是大家都停下来讨论,拉里也凑在那里听,似乎是关于河流改道的事情。当他以前是流民的时候,他也来过这里,当时可以看到三区到处是灾民,这些人比他们流民好不了多少,局面简直混乱地惨不忍睹。不过既然这里这么乱,他们这些外来的流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他们路过了三区以后,就往皇都出发了。
不过比起现在来,那时候虽然是乱哄哄的一片,但是总比现在死气沉沉的一片好的多。
国王陛下说过,这里死过非常多的人,拉里觉得虽然那时候的情况不够乐观,但是也还不致于全部死完吧。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觉得非常的冷,这种冷很奇怪,就像要将自己冰冻起来一样。他困惑地看向其余三个人,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依然在争论着到底是走错路了,还是地图有问题,要不然就是河水有问题。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冷,那么……只是自己自身的问题?
这种寒意就像是从身体内部传递出来的一样,简直就像赤身果体站在寒风凛冽的雪地中一样。他有些艰难地走过去,依偎在一边的树干上,想要休息一下,反正他们三个人正争论到紧要关头。
拉里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指尖上竟然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现在是秋季,根本不会有这么冷,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暖意。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是昨天碰上报丧女妖的时候吗?可是身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抓开的啊,而且昨天晚上亚罗将军守了一夜,不会有别的问题的!
那么是更久以前?在皇宫里吗?不是!皇宫里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那么是在进入皇宫以前?是在做流民的时候,还是在……黑森林的时候?!
脑袋好像要被劈开一样的疼痛,拉里感觉自己都快死了,那种透入骨髓的寒意简直要把自己的思想也要侵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身上的那种寒意已经消失了,就像它的出现一样,来去没有一点儿的预兆,好像那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拉里抬头向天上看去,天上是一轮血红色的月亮——已经晚上了吗?可是就算是晚上,为什么月亮是红色的?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那轮月亮跟平时所见的月亮不同,它不再温和或者冰冷,而是透着一股危险的妖异之气,气势汹汹地挂在半空中,那红色竟然和血一样鲜艳,以致于拉里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一种血腥味。
他试着冷静下来,这是不对的,原则上他没有移动过,就算陛下他们把自己给忘记了,那么他最多也就是在树边而已,怎么会到这个一片黑漆漆的地方?
拉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疼的厉害——果然不是梦tt
虽然在皇宫里半年的时间让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有点松懈,但是一旦危险,拉里发现自己依然能调动所有的警惕性。不管他是怎么到这里的,反正看起来不是睡一觉就能回去的地方了。
他将卡米拉赠送的短刀抽出刀鞘,清冷的光芒在血色的月光下闪过一丝明亮,就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刀刃,它就像一盏小小的明灯,点亮在黑暗中,他忽然想起,卡米拉在精灵语中的意思就是“晨星”,果然,他的刀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明亮。
拉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刀柄,感受到那里传递出来的光明的力量。
借着短刀散发出来的光芒,他打量自己周围的景色,似乎是在一片密林里,周围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好像被施了魔法的,静止的魔物一般,张牙舞爪地站在那里。树叶十分稀疏,所以他能看到天空中的月亮,只是枝桠交错,将天空割成好多的小格子,看起来就像是笼罩在头上的一座笼子一样。地上没有草叶,而是柔软潮湿的泥土,他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以后,听到了水声。
这里如此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声,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拉里甚至猜测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天亮,天上的那轮血红色的月亮,它既是月亮也是太阳,这里是永寂的黑暗国度。
他愣了愣,拉里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听到过的一个传说,那是他还是流民的时候。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流浪者说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提起的故事,因为现在已经是光明教会的天下,黑暗之神都已经被驱逐出这块大陆了,所以嘛,关于他的一切事情都不被提起了。
那是一个关于黑暗之神的追随者所做的事情,魔神大战以后,黑暗之神和他的追随者们元气重伤,所以全部离开或者隐匿起来,他们有足够的生命等待光明渐暗的一天,但是有些信徒却等不了,其中就以一名人类的黑魔法师为首。
在魔神大战中,人类分为了两派,大多数人追随光明教会,抵抗黑暗入侵,而有一部分人却信仰黑暗之神。他们不甘就此隐遁,所以在战争之后,趁着光明势力也在整顿的当口,迅速占据了一块土地,建立了他们的黑暗之都。黑暗之都里建起了黑暗之塔与黑暗之桥,这些建筑都被施了黑魔法,甚至连黑暗之神都来帮忙,巩固了黑暗之都的力量,成了这片大陆中的一块黑暗之地。
传说黑暗之都里的居民全是魔族与魔物,他们彻夜狂欢,以光明生物的痛苦为欢乐之源,可是这个要塞如此坚固,光明之神的联盟几次都无法攻破。
“它在哪里?”那时候拉里好奇地询问那位流浪者。
“已经被扫平了,”流浪者回答道,“可是扫平它的并不是光明教会的任何一个人或者组织,而是一个异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