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也闻到了,”西路说,“在你左手边。”他对血的味道很敏感,毕竟他作为职业黑暗商人,许多交易都是通过献祭实现的。
“也许是厨房?”艾洛斯小声地说,然后向那边走了过去,那丝细微的血腥味在洁净的空中中就像墨水一样散开来,让黑暗的角落蠢蠢欲动。
西路笑起来:“你刚才已经吃了一大盘牛肉了,你不应该把龙的食量带到人的身上。”
“我又没有吃很多……”艾洛斯反驳道,站在一扇门的前面,这扇门紧紧闭着,可血腥味还是从门缝里溢了出来,他困惑地站在那里,“我不觉得这是厨房。”
“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怪怪的,”西路不安地说,这里明显是住房区,他能感觉到这里有不少人,但是奇怪的静的出奇,“赶紧走吧,艾洛斯,我们去别的地方溜达。”
艾洛斯点点头,他刚想转身,原本紧闭的门却忽然“吱——”的一声打开了。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更加浓厚。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艾洛斯的脚踝。
艾洛斯本来是可以逃开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还是楞了一下:“……马文?”
地上铺着厚实的猩红色地毯,织物充分地吸收了血液,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是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马文就趴在地上,他浑身都是血,腰部以下的地方竟然已经不见了,只有血肉模糊的断口,证明血流的有多么的多。那断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蚕食掉了,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窟窿,艾洛斯想起了蜂巢。
那一定很疼,因为马文已经喊不出来了,艾洛斯不确定那是不是因为他的喉咙也出了问题,但是他还没有死,只是死死地抓住了艾洛斯,好像对方就是救他的那一根稻草。
“快点走,不对劲!”西路在一边催促他。
“可他抓住我的脚了!”艾洛斯委屈地说。
“别让我教你怎么踢掉这个东西,这不会比毁掉一座房子更难了……”西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然后就是各种尖叫与更多的脚步声。
艾洛斯茫然地站在那里,脚边的马文已经断气了——他继续活着的话就更受罪,教会的光明系魔法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救回来了。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一个女祭司尖叫道。
艾洛斯甩了一下脚,但是还是没能把脚上的手甩开:“我是国王。”
人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他们互相看着,仿佛已经认定了艾洛斯是凶手,但是国王的身份让他们有些顾忌。
最后人群分开来,走出一个穿着高阶教士袍子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边站着诺曼,诺曼也换上了白色的长袍,他衣服的式样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就像他的身份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站在诺曼身边的这个男人说,他是一区的主教,地位仅次于教皇,他打量着艾洛斯说,“你是凶手。”
他说的话跟那名女祭司没有区别,但是他一说出口,原本动摇的人们都变得十分信服与坚定,就像他说的任何话都是真理一样。
“我不是,”艾洛斯皱着眉头反驳说,“我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这个样子了,虽然还没有断气,不过也活不成了。”
“他不是,”诺曼也说,但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地就像一个幽灵。
“他是,”一区的主教佩罗转头看了诺曼一眼,“他是伪王,不是真正的国王。他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骗不过我的,他并非人类,诺曼。”
“可那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诺曼辩解道,“教廷里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他不会做这个的,他是跟着我进来的……”
“你把不洁之物带入了教会。”佩罗冷淡地说。
诺曼压下怒气:“请你注意对我说话的语气,佩罗主教。”
佩罗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看了艾洛斯一眼,又看向诺曼:“我为我唐突的语气感到抱歉,诺曼大人,但是这是事实,您看看现场就可以知道了,有那么多人作证。”
“谁能说他看到行凶的过程,艾洛斯一定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时候碰到的,”诺曼对周围的随从挥了一下手,他们过去将马文的手从艾洛斯的脚上掰开,靴子上的血手印,就像证据一样呆在那里,令人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