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阜丰揉着胸口唉哟唉哟地呻吟,闻言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不孝子!”
那娜默默地站到一边,嗓音涩涩地低声道:“聂伯伯,您好好休息吧……对不起给您添乱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娜说完,再也忍不住,眼泪一直在打转,顾不得聂阜丰的挽留,立马转过身落荒而逃。
聂阜丰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胸闷了,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了过去,聂唯平头一偏却没能躲开这凌厉的一掌,俊脸上登时红肿起来。
聂阜丰部队出身,虽然迈入老年行列,可雄风仍在,这一掌毫不留情,打得聂唯平眼前一黑,耳朵霎时轰鸣起来。
“这一掌,是因为你出口伤人!”
聂阜丰艰难地站起来,走了几步抄起角落的拐棍,高高抬起,狠狠挥了下去。
“啪——”
聂唯平想躲又不敢,一棍子抽在屁股上,疼得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直跳。
聂阜丰坚信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虽然儿女从小到大都是放养,可怒气上头了,也不管儿子多大,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棍子。
“你能耐了嘿!老子的话都没用了是吧?!”聂阜丰一边狠狠抽着他,一边怒不可遏地教训道,“我还不信我管不了你!”
聂阜丰下手毫不留情,直抽得聂唯平脸色青白,全身疼得冷汗淋漓。
“让你嘴贱!”
“让你欺负人姑娘!”
“让你小鸡肚肠伤害人家!”
聂唯平抿着唇,直挺挺立着任他抽,死死咬牙,除了痛到极点溢出的闷哼,就是不开口求饶。
这么个死不低头的犟脾气,让聂阜丰更加怒火滔天,结结实实抽了他一顿,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拄着拐棍冷声喝道:“知道错了吗?”
聂唯平抹了把一脸的汗,嘴角翘起个讥讽的笑容:“为了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您就这么教训自个儿儿子……早知道我就端个十盆八盆的热水给您好好洗个脚了!”
聂阜丰这下子是真被气得不轻,大耳掴子将他抽得趔趄了两步。
“你要不是惦记着人姑娘,我至于这么费心费力吗!”
聂唯平不说话了。
他嘴巴上说的狠,其实早就心疼死了……他气的是自己,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那娜,居然让她委曲求全地讨好别人!
聂唯平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小土包子那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看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那娜是他的,虽然他天天挑刺,对她嘲讽欺压,喊她小土包子,可自己欺负是一回事,别人欺负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土肥圆又傻又呆,那也是他一个人的小土包子,容不得外人半点欺辱!
所以刚刚,明明可以躲开的那顿棍子,向来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聂唯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硬是咬牙扛了下来。
聂阜丰长长叹息,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命令道:“坐下!”
聂唯平闷不吭声地坐在他对面,忍不住嘶了一声,老头子下手可真够狠的,抽得他屁股又肿又疼!
聂阜丰缓缓揉着酸疼的胳膊,沉吟许久才淡淡地开口:“那娜的父亲是我带的第一批兵……”
聂唯平惊讶地看向他,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认识那娜的家人。
聂阜丰陷入回忆中,话语不自觉就带了些可惜:“那博超虽然不是什么尖子兵,可我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小伙子人缘很好,乐观豁达,通透果敢,非常难得!后来我从医,他去做了片儿警,几十年都没什么联系了!”
想不到还有这一茬,聂唯平皱了皱眉,忍不住问:“您老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格外袒护她?”
聂阜丰摇了摇头,颇为内疚地说:“小二十年没联系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做了片儿警……你还记得一年多前,有个动脉瘤二次破裂的急诊病人吗?”
聂唯平自然记得。
那天他不当值,老头还没办理内退,跟着救护车去接人,谁知道雨天路滑出了车祸,不说病人差点直接没命,那一车的人都险些跟着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