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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澈不通武艺,乍然听到这尖锐的利器破空而来之声,只来得及稍侧身子躲避。那红羽箭便正中宋元澈右肩头,撞得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而后“啪”的一声,那红羽箭竟跌落在地——原来这箭竟已经去了箭头。
宋元澈回过神来,忍着右肩剧痛,看似镇定自若得从地上捡起那枚红羽箭,还能微微笑着道:“多谢长公主殿下赐箭。”言罢,宽袖轻轻一摆掩住那箭,仍是施施然走出了翰林院,好似根本没受伤。
丹珠儿却是在燕灼华射出这一箭时便惊呼出声,周围的侍从也多白了面色。待见到宋元澈无碍,想起那箭早已去了箭头,众人都放下心来,丹珠儿拍着胸膛笑叹道:“吓死奴婢了!万幸殿下方才练习射箭之时,这箭已经去了箭头。”
燕灼华冷着脸抛下弓箭。且将宋元澈的狗头寄在项上!
绿檀心思细腻,却在想,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激愤之下射出这一箭时,心里可记得此箭已经去了箭头?若不记得,难道殿下方才竟真的想取宋家三郎性命不成?
同样的问题,另一个当事人也在思索着。
宋元澈独自坐在书房中,左手摩挲着那枚红羽箭。他自幼体弱多病,被父亲送到先药王处医治,也因此与先药王的关门弟子黑黑戈及熟悉;虽然年岁渐长,身体渐渐康泰起来,却终究习不得武艺。
燕灼华一箭射来,即便是没有箭头,竟也将他右肩头的骨头震裂开来。为了敷衍燕灼华留下来的朱玛尔,黑黑戈及又去了南安;宋元澈这伤只好找旁的大夫来诊治。
此刻相府上的大夫傅连年正在给宋元澈处理伤处。他手上一丝不乱给宋元澈包扎着,心里却不由惊骇:这是什么人做的?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又能有得手的机会?他扫了一眼宋元澈右肩处,那里已经血气瘀滞,乌紫一片。
宋元澈崩紧了牙关。他自幼锦衣玉食,这等身体上的苦楚还是一遭经受。大夫用伤药推开他右肩瘀滞之处时,那股火烧火燎的痛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发出呻·吟来。想到他回身时望见的女孩脸上神情——那种无法掩饰的痛恨与决绝,宋元澈竟觉得心头一寒。长公主不是一向痴慕于他么?虽然这种关系并不让他感到享受,但至少能省去很多麻烦。
如今这杀气毕露的一箭,彻底击碎了宋元澈的错觉。
宋元澈右臂被白色绷带固定在胸前,眼睛却仔细端详着那枚红羽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长公主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大逆转。看了一眼旁边几份需要他的亲笔签名与私章并用才能下达的命令文书,再看一眼自己吊在胸前颇为滑稽的右臂,宋元澈在疑忌之外,心头恼火起来。
既然长公主这条路不通,那就别怪他从她身边人下手了。
宋元澈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
燕灼华那一箭射出后,满心快意之外,尚有一丝迷茫的悔意。她唯一比宋元澈有优势的,就在于她现在知道宋家的图谋。她也知道自己最好是隐忍不发,虚与委蛇,静待时机——毕竟现在她在暗处。
然而她实在做不到!
她无法忍着恶心,假作还喜欢他的样子;旁人看宋元澈兴许是满目高华,她看去,却是一具散发着恶臭的骷髅。她忍不下!心头的恨,两世的怨,她做不来虚情假意的样子!
绿檀小心翼翼觑着长公主的面色,待回到寝宫后,便跪地请罪,“奴婢失职,此前去翰林院,不曾亲眼查看过十七公子的情况便回转来。请殿下责罚……”
燕灼华从自己对宋元澈的恨意中回过神来,闻言微微一愣,轻轻摆手示意绿檀起来,温声道:“不怪你。”燕灼华自己觉得,从理智上来讲,她看待十七与身边这四个婢女是一般的。十七与她们一样,上一世都是为了护住她而死。没道理,为了十七学话受点委屈,却要怪绿檀没查看好。
绿檀听命起身,脸上犹有愧色。
燕灼华想了想,温声道:“依我看,十七学话这事儿不如就交给你们几个。你们每常有了闲暇,便教他几句,慢慢的也就学起来了。”丹珠儿拍手叫好,忙不迭答应了。绿檀与含冬也都一一应下。
燕灼华知道绿檀心思细腻、行事小心,待绿檀出去后,她叮嘱丹珠儿,“你开解她些,此事与她无关的。”丹珠儿性子活泼,又爱与人谈天说地,倒是四婢之中的开心果。
紧接着却是先帝祭日。
燕灼华同母后石氏一同,启程去了皇家寺院长乐寺为先帝例行斋戒。燕睿琛因是皇帝,只第一日与她们一同去。待到十五日后,燕灼华与母后这才回宫。
在长乐寺住了半月,每日茹素,听着晨钟暮鼓之声,燕灼华倒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旧事纾解了许多,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回宫之时,已是仲春三月。
燕灼华望着开了满园的花,只觉心情也好了起来,带了丹珠儿与绿檀两个,在园子里散心。转过瀑布般的迎春花花架,燕灼华一眼就看到一身玉奴黑衣的十七正立在远处的柏树下。她在长乐寺这些日子,倒没见过十七了;只听旁人汇报,朱玛尔将神医黑黑戈及从南安请来,倒是已经为他查看过眼睛,也开了伤药,先治着外伤。
“咦,你们瞧……”燕灼华伸手点点十七所在的方向,又做个噤声的手势,与两名婢女轻手轻脚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