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依然不肯起来,满脸泪痕,抽抽咽咽的说着:“夏叔叔,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唯一过不去,您要怪就怪我吧,所有的过错,我一力承担。可是我妈真的是无辜的啊,这一切根本不关她的事情,对唯一所做的一切也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求您别赶她走了,她这些年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是真的很爱这个家的,是我连累了她,就因为这个,她心里愧疚得想要去死。我知道您还在生气,如果您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马就搬出夏家,只求您留下我妈。我已经对不起大家了,我不想再对不起我妈啊……”
苏蔓声泪俱下,这么长长的一番话说下来,几乎都不带喘气的,见到夏东海还是无动于衷,膝盖挪了挪,便直接跪在了他的脚下,都要抱着他的裤腿哭了。
夏东海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正一言不发的盯着她。那样带着逼视的眼眸里有着很锐利的锋芒,让苏蔓瞳孔里的凄然不自觉的缩紧,心下也莫名的有了些惧意。
正当她的心脏要开始打鼓的时候,夏东海凉凉的开口道:“还是起来吧,我跟你妈有些话要说。”
苏蔓怕做戏做得太过,又会弄巧成拙,便只得先站起身来。自发生这次的事情以来,她就感觉到夏东海很明显变得不一样了,有的时候就是那盯着她的眼神,她看了都不自觉的感到害怕。除了有那一份心虚,其他确实是让她心生忌惮和惧意。
想想如今就连她妈都拿他没辙了,她又还能怎么样?
所以不敢再面对着夏东海,她怯怯的往边上站,一边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一边让着他走进病房。
可想着夏东海毫无动容的样子,她又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刚才哭成那样子,就是不知道夏东海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会不会因此改变之前的想法,让她妈先留下来?
病房里面。
在夏东海进来之前,周雪梅还正生着闷气,事情的结果未能按着她预想的轨道发展,这让她十分的恼火。她一向自诩最能忍耐最能狠得下心肠的女人,可现在比起夏东海,她才知道自己其实还是输了很多,夏东海这样才是真正的冷硬心狠。
她现在都被逼得割腕自杀了,他竟然还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好歹他们现在并没有真正的离婚,如此寒凉冷漠的做法,实在是太让人可恨了。看样子,她在夏家呆的这六年时间里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周雪梅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对夏东海的恨意便越重,心里堵着的愤怒便也越强,这一时间排泄不出来,她只得拿着苏蔓出气了。
刚把苏蔓赶出去后,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当即就知道夏东海终于来了。
于是,在夏东海进来之后,她已经把什么怒气都掩饰住,故意装出一副脆弱又无力的样子来。
“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要见我……”她背靠在病**上,对着他虚弱的笑了笑,脸色惨白惨白的,没有半丝血色。
夏东海缓缓走到病**边,负手站着,他看到她那只割腕自杀的手就放在被子上,一进来就很容易让人注意到,纤弱的手腕上包扎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依稀还能看清楚一些红色的血迹。
夏东海觉得那抹红色有些刺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看着周雪梅,沉默了一瞬,脸色淡漠的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周雪梅又笑了一下,眼泪也顺着眼眶流落出来,强颜欢笑的模样看着似乎特别的伤心难过。
她苦涩的道:“我的女儿伤了你的女儿,我没办法弥补什么,所以只能以死谢罪了。”
夏东海皱眉道:“我说过不会再追究什么责任,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没必要再揪着不放。如今能做的就是把错误改正过来,不要一错再错。”
周雪梅流着泪道:“所以……你所认为的错误,就是我们的婚姻?”
夏东海面无表情的道:“这本来就是一桩错误,当初是我做下的决定,现在也该由着我把它扳正回来。雪梅,我还是那句话,让你离开夏家,对我们两方都好,你也不用再受那些委屈,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我这不是在赶你们走,而是在放你自由。”
这又是说的屁话!
她根本就不稀罕什么自由,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夏家,是夏家赋予所有的东西,是夏家的一切!
周雪梅在心里发着狠,恨不能想要把这些话对着夏东海的面立马咆哮出口,可最终,却还是苦苦忍耐下来。
她只能一个劲的流泪,依旧是道:“我真的没想过要离开夏家,而且我也从来没觉得委屈……”
夏东海打断道:“事情已经决定下来,就不要再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了。早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往后在外面好好生活,也不要再去做那些轻生的事情,我一直以为像你这么坚韧的性子,不应该会做出这种轻率的事情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