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会答应的,”诗玥直接打断钮祜禄氏的话,“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你要是真说出来了,才是给弘盼找麻烦呢。”
“为什么?”钮祜禄氏不解地道,“给阿哥做谙达太监,对谁来说都是优差啊。我也不用他日日跟着弘盼,只要每天教一教规矩就行了,不会耽误伺候王爷的。”
“你就听我一句吧,我总不会害了弘盼,”诗玥语重心长地道,“再说,就算王妃、耿氏不会用苏培盛,但若你真的开了口,人家心里总要犯嘀咕。弘盼是王爷长子,你相信我,王爷不会忽略了他的。”
钮祜禄氏抿了抿唇,低头沉思了片刻,哑着嗓子道,“那我再考虑考虑……”
傍晚,四阿哥回到王府时,苏伟正抱着枕头在榻子上滚来滚去。
“干什么呢?”四阿哥脱了外袍坐到榻子上,“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被人看见。”
苏伟仰着头看了一眼四阿哥,磨蹭磨蹭怀里的枕头道,“我今天抱到弘盼了,软绵绵的,还冲我吐了个泡泡呢。”
“弘盼?”四阿哥眨了眨眼睛,“你今天碰到钮祜禄氏了?”
“恩,”苏伟抱着枕头继续滚,“我今天在诗玥那儿,正好碰到钮祜禄小主抱着二阿哥过来,小主就让我抱抱弘盼,还让我垫一垫呢,我没敢——”
“你又跑到诗玥那儿干什么去了?”四阿哥皱起一双剑眉。
苏伟顿了顿,没理会某人醋意满满的问句,继续沉浸在莫名的兴奋里,“我好久没有抱过那么小的孩子了,第一次抱好像还是大格格刚出生的时候吧,不过也只抱了那么一次。你别看弘盼还是个婴儿,抱起来可是很有分量呢。”
“你又给我转移话题,”四阿哥脱了靴子躺到苏伟身边,“爷叫你没事儿少去西配院,你都知道府里现在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堆——”
“谁给你转移话题啦,”苏伟抬腿踹了四阿哥一脚,“我就是喜欢小孩子,你当初也是个小屁孩呢,就是都不给我抱。不过,你骑过我脖子。对了,你北巡喝醉时,好像答应过我长大后背我飞飞呢!”
四阿哥一愣,转头看着苏伟锃亮的大眼睛,“爷说过这话吗?醉话不算数的——”
“怎么不算数啊,”苏伟一个猛子蹦了起来,“你别以为我记性不好,你当初是酒醒了之后说的!我不管,你背我!”
“爷累了,今天早点睡吧,”四阿哥翻身下榻,准备进屋。
苏公公虎躯一震,朝着四阿哥的背就扑了过去,屋内顿时一阵乒乒乓乓,嬉笑哀嚎之声。守在门外的奴才们齐齐撇了头,心道今夜月色真好。
八爷府
同一片月色下,有人是独守空闺,有人是鸳鸯锦浪。
张氏的小院中,旖旎暧昧之声时不时地让在外厅守夜的侍女们红了脸庞。
卧房内,柳色的床纱一阵阵地晃动,床帐阴影下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张氏也再顾不得小家碧玉的含蓄,嘴角渐渐溢出破碎的呻吟声。
美妙的情致似乎渐入佳境,本该尊崇本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情之交融却在一阵诡异的抖动后戛然而止。原本暧昧羞赧的气氛,瞬间尴尬至极。
“王爷……”张氏抿了抿唇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您今日太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八阿哥看了身下之人一眼,脸色有些苍白,“你也早点睡吧,爷回前头休息。”
“是,”张氏披了薄纱送走八阿哥,眉眼间颇带了些担心与忧虑。
一个难眠的夜晚,在辗转反侧中总算过去。
清晨,八阿哥从床榻上坐起时,身下少了某些自然反应,空落的厉害,一股强烈的不安猛地涌上了心头,“小荣子,把刘鹤叫过来!”
八阿哥的卧房内,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鹤为八阿哥诊了脉,川子型的眉心挤成了深深的沟壑,“王爷,奴才还需为王爷针灸一次,才能有所确认。”
八阿哥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鹤抿了抿唇,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王爷,此针下去有冲精之效,若是王爷有所反应,则只是一般的肾衰气弱,调养些日子便能恢复。若是此针下去,王爷没有反应,则……”
八阿哥目光寒凉,刘鹤没有再说下去,低下头专注下针。
一阵让人惊慌的沉默后,刘鹤连着他的药箱都被掀翻在地上。
“滚,你给我滚!”八阿哥面色铁青,一手撑着床榻,一手四处挥舞。
“贝勒爷,”小荣子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前,“贝勒爷息怒,您且听刘大夫把话说完啊。”
“贝勒爷,”刘鹤也慌张地爬了起来,跪在床前道,“贝勒爷,您的病绝不是平白无故地生出来的。这种症状,是药物所致。”
“药物?”八阿哥眼色恍惚,“是谁,是谁害我?”
“贝勒爷,奴才从您的玉尘上看,”刘鹤低下头,“这种药不像是内服所致,倒是由外接触更为可能。”
“由外?”八阿哥愣了愣。
小荣子眼珠一转,凑到八阿哥耳旁低语了几句。
八阿哥面色一寒,冷着嗓子道,“把张氏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