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得先忍着,待下人下去后,才从窗而入。
吴文星看到眼前来之人,先是一愣,而后苦着脸抱住了庄晗,抓着他的手道,“嫂嫂,嫂嫂……”
庄晗被他这委屈的哭声搅的心中一疼,安慰道,“七弟,七弟,嫂嫂在。”
萧玉站在一旁有些焦急,想上前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倒是冬儿,道,“七王爷,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这般娇贵?你这是怎么了?”
吴文星看着他张了张嘴道,“生病了。”
闻言,庄晗心中一酸,压下酸楚,心疼的问,“怎会生病?”
吴文星刚想张嘴,这时候一老太监推门而入,瞧着屋内来的三人,虽然眼花,也认出来是前段日子在王府的人,和自己的小王爷是朋友,忙行了礼。
吴文星道,“安六,去门外命人守着,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王爷。”老太监安六顿了下,“只是小王爷你身体尚未好,而且一天没吃东西,小王爷你可别累着啊,若不然老奴没办法向你母妃交代啊。”
吴文星不耐烦道,“知道了。”而后小声嘀咕道,“既然担心我为何不来看我?哼!”
老太监识趣的退出房门。
庄晗忙道,“一天没吃东西了?七弟你这可不行。”
“是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是万万不能的。”萧玉皱眉道。
吴文星撇撇嘴,“身体抱恙,怎么吃的下?而且大哥禁足我,母妃又不来看我,三哥和嫂嫂你们也不在,叫我如何吃的下?”说着又一阵委屈。
闻言,庄晗他们三人皆是心中一酸。
庄晗陪坐在床边问道,“七弟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去做。”
吴文星摇摇头,“不想吃。”说罢几声咳嗽,借着烛光,才看清,他的脸色不太好,萧玉也没多言,走上前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谁知吴文星却抽回手,不让他碰自己。
见状,萧玉一愣,庄晗也是一愣,问道,“听话,让萧大哥给瞧瞧,他是大夫。”
“不给。”吴文星撅着嘴,显然在生萧玉的气。
“七弟。”庄晗皱了下眉道,“我们在这待不了几时,你听话,若不然你三哥就要担心了。”
吴文星看着庄晗,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而后乖乖的伸出手让萧玉把脉。
看着萧玉那认真的样子,吴文星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带着调侃的笑问道,“萧大夫,本王是不是要死了啊?”
萧玉看着他,眉头皱了一下,“启禀小王爷,死是死不了,只是怕要吃苦药还得一阵子,而且据萧某观察,小王爷似乎还有些火气,我再开上几副去火的药,想必小王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吴文星停了一愣之下,随后是炸毛,好你个臭萧玉,你当本王是小岁小孩呢你?
答应本王会来看本王,却迟迟不见人影,本王还傻了吧唧的天天等啊盼啊的,实在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简直是太坏!
庄晗瞧出这吴文星的心事,轻抚他的发丝,安抚道,“七弟莫要生气,萧大哥之所以没有来看你,是因军中事务繁忙,故耽误了,这不,现在有了一丝空闲,我们就来看你了。”
吴文星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萧玉,随后冷哼一声,道,“嫂嫂,本王才不会和这等不守信用之人一般见识,生气是玷污了本王!”
“你……”萧玉咬牙切齿的。
吴文星得意的冲他挑挑眉。
聊了一会,时候不早,本想就此告别回军营,可瞧着吴文星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别说庄晗不落忍,连萧玉和冬儿也不落忍。
最后决定,冬儿回军营汇报情况,庄晗和萧玉留下来陪吴文星两日。
可一想到楚殇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吴文星忙对庄晗道,“嫂嫂,若不然你们也回去吧,我怕那楚殇知道你在这,又要为难你。”
微微愣了下,庄晗道,“楚殇现在不会对我怎样的,七弟尽管放心便是。”
听后,吴文星乐了下,“真的?”
庄晗点了点头,“真的。”
萧玉看着庄晗,眸子里闪了一下,待吴文星睡下后,他开口说道,“晗弟,你此次前来京都,对很多事似乎都很有把握。”
“是吗?”庄晗笑着反问道。
“是不是你有什么计谋?或者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听了这话,庄晗一愣,而后笑了两声,实话道,“萧大哥,不瞒你说,楚殇身边有给我通风报信之人,有她在,楚殇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闻言,萧玉挑挑眉,“哦~~那人是?”
庄晗眨了眨眼,朝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萧大哥,你猜。”
萧玉沉默了下,想了想,勾唇一笑,“你长姐庄妍。不知我可猜对?”
庄晗嗯了一声,“萧大哥好聪明。”
萧玉不免好奇问道,“晗弟,没想到庄妍居然会和你联手,出卖楚殇,这,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庄晗抿了抿嘴,舒了口气,道,“与其说是出卖,倒不如说是搭救;楚殇练那魔教的武功,已经有些走火入魔,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难保;长姐又钟情于他,当日我被禁足之时,她道出自己心中的苦闷,而后又向我求救,当时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所以也就没有答应她;其实不答应她,还有一方面是因我不是楚殇的对手,故就压下了。”
“那现在怎么会?”
“回到军营,我从吴兄那了解了那位凌空大师的事情,又了解了他所传授的楚殇的武学,才知道都是江湖上邪门歪道、扰人心智的下三滥功夫,虽然让凌空大师跑了,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对付楚殇的方法。”
“哦~何方法?”萧玉问。
“说道此方法,还是萧大哥你教导的呢。”庄晗看着他笑说。
“我?”萧玉不解。
“是啊,还记得当日在军营之时,有几匹战马得了顽疾,疯癫不止,无人能治得了,你开了副蒙汗药使得马儿们立时安静下来,方能施针医治。于是,我飞鸽传书给长姐,让他照顾受伤的楚殇的时候,每日在他的饭食里加少许的蒙汗药,楚殇服用后,只会昏昏欲睡的,他本就身体不好,又受了重伤,别说外人,想必连他自己都会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元气大损的缘故,萧大哥你想想,他每日昏昏欲睡,没有精神,何来精力再去管其他人的事?”
听后,萧玉连连点头,“妙哉,妙哉,不过你该让你长姐给他服用软骨散的,治治他的心高气傲。”
庄晗听了笑了下道,“万不可,不管怎么说,长姐离不开他,这时候让他在那床上躺躺,安静下来细细思量思量,但愿他能看清很多事情,也能想通很多事情。”
萧玉看着庄晗,心中不由得佩服,顿了下,问道,“晗弟,沈青和楚殇你都解决了,那永安帝吴文渊呢?”
“想必萧大哥应该已经知道,他现在日夜练什么长生术,求什么长生药吧?”
“是啊,早就听闻永安帝,大兴寺庙、道观,练什么长生丹药,唉……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听了,庄晗点了下头,“的确荒唐,身为帝王,又饱读诗书,长生药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痴迷于此,却一无所获,而且,还有的甚至落得不得善终的地步……真是,可悲。”说罢长叹一口气。
萧玉也叹口气,道,“所谓得到越多,就越怕失去,尤其是作为一个国家的帝王,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自己一旦死去,这一切就将化为泡影,能做帝王之人本就是满腹野心,若是要他们失去自己的得到的这一切,那可真是太可怕,故,一旦听了有什么长生之法,不管是真是假,他们肯定都会视如珍宝,前仆后继的斗胆去尝试。”
庄晗稍微愣了下,冷哼一声,“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妖言惑众的凌空大师,将他绳之以法……”
萧玉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现在,就等沈青回信了。”庄晗道,“他若回信,我们的粮草就已经解决,而且有沈青在朝廷大营中,即使是有老将楚淮一等人,也无济于事,因沈青会帮我们怎么让他们对吴文渊失望;这样,纵然他们有百万大军,粮草也丰足,可也抵不过一个个小计量;古语道‘蚁穴虽小可溃千里长堤’,只要搞垮他们的大军,吴兄现在即使是挥兵北上,也不怕。”
听了这话,萧玉不由得望向庄晗,眼前人眸子里全是闪烁的光芒,话语间也全是说不出的自信,他……
好一个足智多谋、未雨绸缪的玄雅族后代!
萧玉不由得朝外面放眼望去,暗道,这一片大好河山,看来已经是吴文轩的囊中之物。
可这一切之所以这般通顺,却是庄晗为他一步步“算计”而来的。
眯了眯眼睛,心道,本是仇人的两个人,却……
想了想,萧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晗弟,你跟我来。”
庄晗随之而起,两人轻功一跃,飞至一高的房顶处。
“晗弟你看,这偌大的京都。”萧玉指着黎明时分,京都若隐若现的美景道。
庄晗放眼望去,随着天空越来越亮,但见,京都以一派繁华呈现在眼前,早晨人们开始摆集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你看这繁华的街市,这气派的皇城,晗弟,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答应泰玄,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它,是属于你的。”萧玉看着他道,“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佩服你,有勇有谋不说,而且有一颗心系万民的心肠,论做皇帝,我觉得你比吴王更合适。”
闻言,庄晗一愣,低头不语。
“晗弟,我们族本就毁于他们吴姓的手中,如今,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不做那军医,助你夺这天下,坐上那龙椅。”
话音落地,庄晗猛地抬头,正视萧玉认真的表情。
不禁皱眉道,“萧大哥,你……”
萧玉也因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愣住。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许久,庄晗看着萧玉,抿了抿唇,道,“萧大哥,是不是累了,这一夜我们未休息,若不然,回七弟那,我们睡会觉吧。”
萧玉看着他,道,“晗弟,其实这江山谁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那人是个让人敬仰的好皇帝;可我心中怕的是,他会负你!”
听罢,庄晗垂下双眸,不发一言。
“你也怕对不对?”萧玉问他道。
皱了下眉,庄晗道,“没,没有……”可这话却答的毫无底气。
萧玉顿了下道,“既然没有,那是我多虑了,走,我们回去吧,想来那个七王爷醒了。”
庄晗朝他淡淡笑了下,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吴文星已经醒了,正问老太监安六庄晗他们去哪里了,他正指着安六气急败坏的嚷嚷。
“你个臭老东西,人去哪了,你都不知道,要你作甚?你个又老又臭的老东西……”
庄晗听着,不禁皱了下眉,轻声唤道,“七弟。”
吴文星转头,立时眉开眼笑的叫道,“嫂嫂。”
庄晗笑道,“这大清早的脾气就这么坏啊?”说着转头看向萧玉,“萧大哥,对于七弟这样的火气,你怎么看?”
萧玉微微定了定神,正色道,“看来得多加几副降火的药,哎,这黄莲就是一味好药,可以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着实的合适。”
庄晗嗯一声,“准了,劳烦萧大哥就给我们这火爆脾气的小王爷开副黄莲吧。”
闻言,吴文星立时知道错了,忙道,“嫂嫂不要,我才不要喝黄莲,那药太苦。”
“那七弟可知错?”庄晗问道,“你刚刚那一番话说在安六心里可苦?你也曾说过,他是一手把你带大的,这王府上下,除了他对你是忠心耿耿,你方才那般毒舌,岂不是让他老人家伤心不已?七弟你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是十七,还这般不懂事,真是……”说着欲言又止。
吴文星苦着脸,“七弟知错了,七弟让嫂嫂失望了,我这就去给安六道歉。”
说着一溜烟出了房门,朝安六的地方奔去。
吴文星走后,庄晗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年纪不是很小,可却因从小被宠着惯着,才这般骄横,若是能像冬儿那般懂事体贴人就好了。
萧玉坐在那没有说话,可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暗暗不悦道,怎会对这样一个骄横无理的人,这般上心呢?
而且他今年才十六,而自己已经二十四……自己就……这么,这么饥渴难耐?;连一个小孩子都起了……
想到这,萧玉一阵恼怒,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庄晗瞧着萧玉眉头深锁,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都快被他给捏碎了,唤了声,“萧大哥。”
萧玉回过神来,稳了稳情绪,道,“晗弟,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回去了?”
庄晗刚想开口,被进门的吴文星抢先道,“不许回;这才一夜,昨夜你们答应我的,会待上两日再回去。”
无奈,最后两人便应下了,吴文星大喜,为这两人留下来感到很是高兴,整个人精神很多,病也好了一大半。
可眼看两日期限已到,庄晗和萧玉他们也该启程回军营,吴文星想了想,在这深秋跑到后花园,跳入了那荷塘中。
当天就发高烧,昏迷不醒。
庄晗心疼不已,这孩子怎么这般……
看着庄晗着急上火的样子,安六回禀道,“小王爷他很怕孤单,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幸得有吴王,可现如今就只有他一人,而且他很念您和这位萧大夫;为了留下你们,方才想出这个法子,跳入那荷塘中。”
听了这话,庄晗和萧玉都皱了皱眉,沉默了下,庄晗道,“萧大哥,七弟现在怎样?”
萧玉道,“感染了风寒,怕是又要在床上躺着了。”
庄晗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看给他吃下药,我们就启程回去吧。”萧玉道。
庄晗看向他,“回去?他就是因我们要走,才做出这种行为,若是我们回去岂不是惹出更大的乱子?”
安六点了点头道,“老奴希望你们能留下,若不然小王爷怕是又要伤心一阵子了。”
正犹豫不决间,吴文星醒了,醒来哑着嗓子就道,“好你个萧玉,你居然这般无情无义。”
萧玉一愣,不解,我做什么了?
吴文星垂下双眸,低声道,“嫂嫂,若不然你带我走吧,我不想一个人在这王府待了。”
庄晗愣了下,没说话。
“带你前去作甚?”萧玉问道,“你这般无理,又不知人间疾苦,若真去了军营中,你怕是一刻也待不住。”
吴文星呆呆的看着萧玉,脸上浮现出很是可怜的模样。
看在萧玉心中一动,站在那不说话了。
安六突然跪下,磕头行礼道,“老奴恳求两位侠士带小王爷走吧,现在小王爷在这王府犹如坐牢一般,没人来看他,至于他母妃,现在也被禁足,被皇太后打入冷宫,小王爷最想念的人是他三哥和嫂嫂,这么一来,你们带他去,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见到吴王爷,又能让他可以逃出这王府。”
听了这话,庄晗道,“可七弟现在身患风寒,路途奔波劳累,怕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吴文星抢先道,“嫂嫂,我现在好了,你看,我好了。”说着便掀开被子跳下床,在庄晗他们面前蹦达几下。
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吴文星一脸开心的样子,庄晗还是忍了下来,点头道,“那我们即刻启程。”
吴文星开心的欢呼,“好耶!”下一刻,立时焉了,两眼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被萧玉一个眼疾手快抱在了怀里。
吴文星得意的看着萧玉坏笑,萧玉则绷着脸郁闷至极。
备好车马,望着这皇城,庄晗想,下次再来之时,应该不会再这般偷偷摸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