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儿泡上茶送上来,殷帝总算是想起来正经事了,他这次来江南可不是来撮合别人的,而是劝上官大人回朝的。
“上官丞相”殷帝刚想开口,却被上官墨拦住了。
“陛下,臣知道您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们这次来的目的,臣最近身体欠佳,恐怕没有精力再回朝辅政,陛下还是另选他人吧。”
殷帝一肚子慷慨激昂的言辞,却被他一句话给噎了回去,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这世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偏偏这人是子玉的父亲大人,他也不好发作,摔个茶杯什么的,殷帝真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上官子玉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就伸手握住他的手,用眼神安慰他。
父亲自从今天见了师父之后,就各种不对劲,平时的温文尔雅和处事不惊全部不见了,现在居然还给陛下甩冷脸,太不正常了!
张道子突然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他走后不久,上官墨便向殷帝告罪,也出门不见了。
殷帝叹了口气,这主角都走了,他们还坐在这里干嘛,这茶一点儿也不好喝,于是牵着上官子玉的手起身也离开了,柳夕是被百里轩给抗走的,因为他老是捉弄飞儿。
上官府的东面有一片竹林,白天进府的时候,殷帝就看中了这片林子。
上官子玉见陛下带他来这片竹林,笑说:“原来陛下也喜欢这里啊,我小时候每天都和飞儿来这里玩。”
殷帝把他拉到竹林里的石凳上坐下,见子玉一双美目此刻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殷帝忍不住吻了上去。
一吻毕,殷帝看见那人微红了脸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就在他脸上连续啄吻了好几下,怕他会冷,就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一阵风吹过,竹林轻摇,殷帝将人搂在自己怀里,在他耳边问道:“子玉能跟我说说,关于你娘的事情吗?我从来没你提起你娘过。”
上官子玉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我从没见过我娘,父亲说娘亲抛下了他和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还让我永远都别在他面前提起娘的事。”
哦?殷帝微眯了眯眼,有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逐渐成型了,只不过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了。
“子玉,冷不冷?我们回房间去吧。”更深露重,深秋的夜晚还是比较清冷的,殷帝不由的裹紧了子玉身上的披风。
上官子玉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因为冷,只是这几天连续赶路让他有些疲劳,到了熟悉的地方,一放松下来就觉困倦,只想好好睡一觉。
两人相拥着朝竹林外走去,还未走几步,却听见熟悉的人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抬眼望去,只见竹林间的一处空旷地上,上官墨与张道子正相对而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虽称不上是“剑拔弩张”,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殷帝搂着上官子玉闪身躲进了一处竹林较为茂密的地方,他本来也不愿偷听,只是他们现在出去的话,彼此之间都会很尴尬的。
两人躲在背影处,看着那边的情况,就见上官丞相转身背对着张道子,冷冷道:“你找我有事?”
“上官,我们能不能别这样说话?”张道子轻蹙着秀眉,眼睛里带着一丝乞求。
听他这么说,上官墨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他,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痛苦。
“那你要我如何说话?当初是你决定斩断情丝,是你抛弃了我和子玉,毅然决然的上山修道,现在又为何要再来招惹我们?居然还收子玉为徒,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上官墨情绪激动,眼眶泛红,眼神狠厉,看起来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和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上官丞相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上官,你冷静一点,我并没有抛弃你们,我当时那么做是有苦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张道子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哀求了,完全不像是平时那个冷艳脱俗的世外高人了。
上官墨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冷静,语气平淡的说:“死刑犯在被处死之前,也都会说自己是有苦衷的,如果每个人做错了事都可以拿这个来当借口,那样对被他们伤害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所以你的理由根本一毛不值。”
张道子闭了闭眼,暗叹了一声,上前一步道:“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爱?”上官墨冷笑了一声,低声道,“你的爱太廉价了,我不想要。”
张道子的脸色瞬间惨白,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道:“你现在对我就只有恨了吗?”
上官墨扭过脸去,他怕再多看对方几眼,他就会忍不住上前紧紧拥住他,这么多年的伤害和刻骨的思念,却又让他如何抛下?
“上官,我当初决定去修道是为了子玉,我师父说子玉命中有一劫难,只有我诚心修道,积累功德,才能让他度过劫难,逢凶化吉,当初是师父不让我告诉你,恐会泄露了天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师父,他会告诉你一切的。”张道子苍白着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