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这是哪里来的贼人?”
他回过身来,由于过于紧张,以至于嘴唇抖动了好几下才把话得完整了:“老爷,老爷,有贼人杀过来了!”
“什么?”苏以墨豁然站起身来,冲着苏二虎大声道:“当真?”
“当真,当真!”苏二虎急得满头大汗,叫道:“大几百号儿人呢!老爷,咋办?”
他的喊叫声那些百姓们也都听到了,有那离着大门近的赶紧过去一看,然后便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跟见了鬼也似,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的叫道:“贼人来了,贼人来了!看不清多少,黑压压的一片!都拿着刀枪!”
这立刻就使得这些百姓们炸锅了。
有的人急的团团乱转不知所措,有的人也顾不得交税了,往大门口便跑,还不忘了推着自己的那儿家当。国人行事,素爱跟风,一见到有领头儿的,立刻就有一堆人往外跑,互相推搡践踏,生怕别人阻挡了自己逃生的路。也不知道谁被推倒在地,借着便是不知道多少只大脚从他身上踩过去,当场便口吐鲜血咽气儿了。
还有的那胆的,干脆便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却是一听土匪来了,吓得腿软脚软,都不能走路了。
苏家的人也是一脸的慌乱,尤其是苏少游,一张胖脸煞白煞白的,马鞭子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只是一叠声的问:“咋办,咋办?”
反倒还是苏以墨久经风浪,也拿得住主意,倒还算是镇定。
“是走,还是守?”
两个选择在苏以墨的脑海中回荡着。
守?想到这儿苏以墨便是摇头。蓑衣渡虽然也修了围墙,虽然名义上练得也有乡丁,可实际上都是摆设样子而已。蓑衣渡的地理位置好,离着九边几个军堡都不远,因此一般没有贼人敢来进犯。太平了几十年,什么东西都荒废了,能凑出五十个敢站在墙上的来就算是烧高香!自己手底下这些家丁看着凶狠,也是平时欺负老百姓有本事,真要是跟贼人对上,真真是不算什么!
到时候一旦守不住,可就是让人瓮中捉鳖的结局了!怕是一家老谁都跑不了!
走?
祖宅可在这儿呢!若是祖宅让人抢了,这是多大的罪过,还有宅子里的女人,房产,银钱,珠宝。
“爹,到底咋办,您可是句话啊!”眼下情况如此危急,自家老爹却在那儿沉吟不语,苏少游再忍不住了,高声叫道。
“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苏以墨咬咬牙,大声道。
“二虎,你护着我们父子,刘管家,你赶紧带着人去宅子里赶马车出来,去老夫房里把那些细软带上,银子能拿就拿一些,若是拿不了就不要勉强l,尽快!我们在后门回合。”
“是!”刘管事也是个精明强干的,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应了,带着人立刻朝着苏家的宅子没命的跑去。
这番话的时候,苏以墨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宅子啊,祠堂,牌位,都在此处!仓库里面,自己的床底下,后院儿的地窖里头那几大箱银子,就还有仓库里堆得满满如山一般的粮食,就这么要没了!
子孙不肖,不肖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堆满了大大粮包,地上还散落着无数粮食的打麦场,一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苏家在别的地方也有一些产业宅院,就算是这儿被抢了,伤了元气,但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是死在这里,那就万事皆休了!
苏氏父子被家丁们簇拥着往后门儿去的时候,土匪已经杀到了蓑衣渡的门楼口了。
正正的和那些涌出想要逃命的百姓们撞上。
冲在最前头的那土匪,也是铁太保手底下一个得用的头目,有个混号,唤作‘满天星’的是也。他长的不高,却是壮实到了极,腰围几乎跟身高差不多了,脖子很短,又宽又厚的身子上盯着一个大脑袋,乍一看跟个粗壮的树墩子也似。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蓬蓬的在脑袋上,两只眼睛里面凶光四射。许是时候生过麻疹,他脸上全都是坑坑洼洼的洞,让人看了只觉得丑到了极,可怖到了极。不少冲出来的百姓一看到他这长相便是吓得一阵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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