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的范家旁支子弟,高高的大车,数不清的物资,凶悍骄狂的护卫……甚至就连策马在最前面的那范家纨绔脸上的青春痘,似乎还是那般的通红发亮。
好歹也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怎么也就没个长进?
范家每年都是这般,从秋后开始便陆陆续续的从各地往阳和城里运东西,屯在此处,而后挑选日子运出去。瞧这样子,是要把囤积了一冬的物资运出去了。
范家的恶名整个阳和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若是给他们的车马撞死了,怕是也白死——阳和城县尊范老爷可不就是范家的人?虽阳和城还有阳和兵备道,宣大总督这类大员,但是人家谁愿意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再了,你知道他们是不是也给范家喂得饱饱儿的?
转眼间,人们都避让到了两边去,街道中央空荡荡的,只剩下董策这一行人策马而立。
商队是往北而来,董策等人方才调转马头回头看,因此都是面朝南,看这架势,竟是要对峙一般。
那边范家的车队固然庞大,但是董策这边却是一个个看着非常精悍孔武,再看看那年轻贵公子一身装扮,就知道是有来头的,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弱。街边众人都是暗道这次有好戏看了,最好是把范家人给教训一通,也好替大伙儿出气。
范家那领头的,唤作范介年,是范永斗的子侄辈。起来,他和范永斗的关系可比阳和城的范县尊要近得多,是范永斗亲哥哥的儿子,范永斗是他的亲叔叔。正因为如此,他在范家地位也是颇高,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叔父行走各地,后来更是给放出来专门负责一地的生意。这阳和城的营生,乃是范永斗一个极其重要的布局,交给别人不放心,此间的事务,都是范介年一手掌管的。
而这一次运送的物资实在是太过重要,更是事关重大,兹事体大,他便是亲自带人押送。
虽然看出来董策等人身份不凡,但这范介年是嚣张惯了的,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打马向前,冷冷的甩了甩手里的鞭子,盯着董策道:“给老子让开!”
董策的家丁也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人都杀过,还怕什么?那些商队的护卫看着精壮,实际上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银样镴枪头而已,要打的话怕是一个能打三个。哪里愿意让,便都策马转身,一个个脸上带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表情,盯着范介年,就要找事儿。
董勇振歪了歪脑袋,斜着眼看着他,露出一副当初在应州当打行时候的青皮混混儿相,上下打量了一眼范介年,嗤的一笑:“哪个王八蛋裤裆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
范介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冷声道:“你这狗杀才,再一句试试?”
“再一句又如何?哪个王八蛋裤裆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董勇振哐当一声拔出骑兵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耀花了人眼,他死死的盯着范介年,面目狰狞的吼道:“信不信老子一刀把你砍成两截儿?狗才!”
这一瞬间,他那沙场淬炼出来的杀气暴露无遗,让范介年不由得心里一哆嗦,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凶汉绝对是到做到,他是真敢杀了自己!
这厮也就是仗着自家权势欺男霸女有些本事,倒是曾经带着人把一个跟自己私通女人的相公给活生生打死,但是又哪里能跟这些见过血杀过人的悍卒相提并论?
范介年只觉得心里一哆嗦,竟是没出话来。
别是他,便是那些商队护卫,也是都给吓住了,一时间犹豫着,却是不敢向前。
随着董勇振的动作,一群家丁也是纷纷拔刀出鞘,凶气毕露。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对我如此嚣张?他们是什么来路?”
范介年快气疯了,只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向董策。他并不傻,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骄横,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那么,这个年轻人必定是拥有相当的权势……
周围一片安静,百姓们都看呆了,他们真没想到竟有人敢和范家如此对抗,不少人看到范介年的样子,都是幸灾乐祸。这些可是踢到铁板了,疼死你!
董策却是忽然一笑,他招了招手:“得了,得了,是要在大街上拔刀拼命么?舞刀弄棒的,成何体统?都让让吧。”既然已经把面子给挣回来了,又让范家落了面子,这口气出了也就是了。毕竟董策现在不想跟范家有什么冲突,句实在话,他现在还没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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