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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她是大江的神,要那书呆子讲瓜子精的故事给她听。书呆子不知道该怎么讲,干脆胡扯了一通,没成想却讨到江神的欢心。此后每夜,江神都会跑到书呆子的家里,要他讲故事。就这样过了很久,一天夜晚,江神忽然对书呆子说:‘我想嫁给你,你娶我吧。’书呆子当时就愣了,他不知道神仙喜欢他什么,刚想拒绝,却看见神仙红着脸对他笑,突然就不想拒绝了。书呆子答应了神仙,做她的夫君。但书呆子想不明白,神仙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神仙的父亲找上门来,那是条威风凛凛的龙,口口声声指责书呆子拐跑了他的女儿,扬言要劈死书呆子。神仙就挡在那书呆子身前,对她的父亲嚷:‘我就是喜欢这个凡人,和他定了誓约,你不许劈他!’那书呆子高兴极了,但那龙走后,神仙就告诉书呆子,她只是喜欢书呆子讲的故事。书呆子是喜欢神仙的。但神仙富有千里水泽,什么没见过,而书呆子只是个书呆子。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喜欢神仙,现在好啦,既然神仙喜欢他讲故事,那他就好好讲故事,给她讲一辈子。慕蟾宫顿了顿,又说:你总觉得连累我也变成了食人的怪物,连累我也要丢掉性命。其实也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我的妻子,做错事情,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后果。这么多年,我从没对你当面说过一句喜欢...白秋练,我喜欢你。慕蟾宫弯下腰,吻了下白秋练的额头,轻声地笑:再见啦,我的小仙女,下辈子再跟你讲故事。说完,他突然松开了白秋练的手,越过融化一半的护栏,跳了下去。阿慕!白秋练下意识想拽住他,却抓了个空。此时,赵素衣将手里的素色丝帕扔向桥下火海。丝帕坠落时被火焰点燃,底下的热气一冲,把它向天空托起,在月光中化成一撮烟灰,随风尽了。百年前,白秋练与慕蟾宫定下的共生誓约,就此了断。江面上,属于冥界的鲜红色花朵,在离离火光中恣肆绽放。白秋练颓然地放下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回头看赵素衣,碎碎念着:神君,誓约断了,阿慕不用和我一样灰飞烟灭,这是件好事,我应该高兴。但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是个犯了错的神仙,哪还有什么下辈子,我骗他的。下辈子阿慕也不会跟我讲故事了,他会遇到别的姑娘,那个姑娘或许比我漂亮,比我对他好。他刚刚对我说再见,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大江还是以前的样子就好啦,江里的鱼不会死,阿慕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就能听他给我讲一辈子故事......可是,为什么呢?白秋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眼中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我走啦,神君和小顾先生要多保重。言罢,她闭上双眼,身子往前一倾,从大桥直坠向了火海。姿态如同古希腊神话中妄图拥抱天空的少年,炙热的太阳光融化了蜡黏成的羽翼,褪去一身光辉,带着梦想与骄傲走向寂灭。片刻后,江上火焰渐熄,两岸杨柳依依,丝毫燃烧后痕迹也无。天空中星月的光依然璀璨,就连桥上的护栏,也恢复成崭新的模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慕蟾宫和白秋练,的的确确死了。赵素衣与顾淮之跟着青蚨,离开了这座城市的暗角。这一路很长,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等回到人间,顾淮之发现芙蓉江畔还有散步遛弯的人。他心觉不对,拿出手机一瞧,屏幕上显示时间为九点零五分。赵素衣解释:世上一日,洞中千年。那边半日,对这里而言,不过才十分钟罢了。时间尚早,顾淮之也就不着急回家,和赵素衣一起坐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起来。岸边绿茵繁茂。沾衣的是花香,吹面的是杨柳风,眼见的是人间草木,舒服得很。赵素衣拆开粉红棉花糖的包装,因时间太久的缘故,糖丝都有些化了。他撕了一片放进嘴里尝,果然很甜。赵素衣又撕了一片糖,想让顾淮之也尝尝。但一转头,瞧见身边的顾淮之低着头,在专心摆弄手机。他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往顾淮之那边瞅,看他在捣鼓什么。顾淮之正在浏览一篇老贴子,标题是:关于长江白暨豚功能性灭绝。,发表时间为2006年。赵素衣包好棉花糖,站起身,捡起草地上的一个小纸团扔到垃圾箱里:难得小顾同志有这种思想觉悟,我作为一位优秀的老板当然不能落后,先捡个纸团表示向善决心。来,让我们一起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顾淮之关掉手机,抄起脚下的矿泉水瓶子:老板,你念错词了,《还珠格格》不适合你。顾淮之提醒,我觉得你更适合《踏浪》,风里雨里,不都全靠浪吗?☆、系花铃(1)赵素衣难得放了顾淮之半天的假,让他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洞庭君山出差。白秋练临终前,拜托赵素衣将一支红玉簪子转交给她的阿姐。白秋练说,这只簪子是龙三公主在她与慕蟾宫成亲时送的礼物。上头雕刻了和合二仙,寓意很好。现在应该还给她了。顾淮之倒腾出许久不用的行李箱。他想着洞庭路远,就多带了些换洗衣服。正收拾着,忽听叮铃一声,一个小项圈掉在了地上。顾淮之弯腰捡起小项圈,拿在手里晃了晃,它底下系着的黄色小铃铛就发出轻清的响声。小项圈是卖棉花糖的兔子交给顾淮之的,希望他帮忙找一找项圈的主人。找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什么头绪都没有的情况。唯一的线索就是项圈里面写的文字,然而文字又太过模糊,并不能起到作用。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下来。顾淮之想了想,把小项圈也放到了行李箱里。这时候,他搁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嗡嗡振动起来,紧接着铃声响起:爷爷,有个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孙子给您来电话了!这是顾淮之给赵素衣设定的来电铃声,只他一人独享。顾淮之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赵素衣的声音先传了出来:淮之,我买好票了。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高铁...恩?现在十点半了,你要没事就赶紧出来。顾淮之:不是说好坐飞机吗?赵素衣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声音絮絮地不清楚:我是个神仙,以前没到黄泉上班的时候,整日在天上飘着,忒无聊。现在我想脚踏实地,换一种出行方式。你现在在哪?火车站外面的煎饼摊子边上。赵素衣一口咬在煎饼里夹的薄脆上,我叫摊煎饼的阿婆打了两个鸡蛋,不放香菜多刷酱,外夹一根烤香肠,热热乎乎的可好吃了。顾淮之听得饿了,忙说:我这就出门,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到。你帮我买个煎饼,不要香菜不要葱,不放烤肠。多撒点芝麻,刷点酱,也打两个鸡蛋。好嘞,我记下了。赵素衣笑,我等你来。顾淮之挂了电话,抄起床头柜上了充电器,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他锁好房门,走到街上,打了辆出租车。出租车的司机是个中年男子,看顾淮之拖着个沉甸甸的行李箱,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帮他把箱子搬到了后备箱。顾淮之上车后,司机师傅先对他问了声好:小兄弟,要去哪?车站。司机师傅从后视镜中打量了顾淮之一眼:是去外地念书?顾淮之笑:不是,要跟老板出差。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哟,你多大就上班?瞧着像要去大学里头报到的新生。司机师傅平视前方,出差好啊,能拓展拓展眼界。你看我这样,想出差都不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千块钱......不过家里的老宅子前一阵被拆迁了,算上对外租出去的五套房子,收入也还过得去。日子简简单单的,也挺好。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司机师傅嘿嘿地笑,他挠挠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时候,车子行驶至芙蓉江畔。司机师傅突然来了兴致,示意顾淮之看窗户外的一大片空地:我家的老宅子以前就在这里,风水宝地。这一大片是今年南区的地王,说是以后要盖什么江景房,高档得很。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顾淮之付钱下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取出来,并和他说了声再见。顾淮之拖着行李箱走在车站的广场前。中午阳光正烈,此时也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空阔的广场上人迹寥寥。顾淮之一眼望见了赵素衣。赵素衣右手拎着牛皮纸的手提袋,穿了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衫,领口处的扣子并未规矩系上,微微向外敞着,添了几分潇洒意气。乍一瞧竟像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干净明快又洋溢青春。他见顾淮之走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赵素衣前行几步,把左手拿的热腾腾煎饼塞给顾淮之。他也不客气,侧身坐到顾淮之的行李箱上,和他面对面。顾淮之咬了口煎饼:赵某,请你懒惰的屁股立刻离开祁州吴彦祖的箱子,好吗。赵素衣一脸的矫揉造作:不嘛,你推着我走。你应该去找山东雷王杨某电电脑子。算了,算了,这个伤身体。赵素衣从行李箱上站起来,随手拽住拉杆往前走:淮之弟弟,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你哆啦a梦吗?顾淮之跟在赵素衣后面啃煎饼:你怎么回事?刚才亲亲热热地喊我哥哥,怎么翻脸就不认了?赵素衣听了,立马坐到了行李箱上,一副挑衅口吻:我不走了,淮之哥哥,你推我啊。顾淮之把装煎饼的小纸袋扔到垃圾桶里,走上前收起了长长的拉杆,弯腰扶住行李箱的另一边:行吧。说着,顾淮之就推着他往进站口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绿树荫浓,盛夏日长。薰风迎面一吹,赵素衣就闻到顾淮之衣服上的洗涤剂清香。香气很轻,赵素衣却觉得它馥郁得像槐花,也像桂花,在他身边缠绵,掸也掸不开。才到进站口,顾淮之就跑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双手搭在箱子边上,一个劲傻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没由来的高兴。赵素衣看着他这傻样,也跟着他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车站,坐上了去往洞庭君山的列车。花与树在透明的窗户外逐渐退远。对了。赵素衣从手提袋里拿出条藏青色的领带,我给你洗干净了。语罢,赵素衣微一侧身,靠近了顾淮之。他将领带系在顾淮之黑色衬衫的领口,认真地打起了结。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相缠。顾淮之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赵素衣就如此亲昵地挨着自己。他静静瞧着赵素衣,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蔓上心尖,仿佛一粒小石头落在了本该平静无波的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赵素衣整理下打好的领结,问:我说二少爷,你傻呆呆地看我做什么?顾淮之:看你好看。怎么,你贪图我的美色?赵素衣喜上眉梢,伸着脸往顾淮之眼前凑,给你摸呀。顾淮之一度怀疑赵素衣只发育了小脑,大脑里是一片汪洋。这时候,列车驶入隧道,窗外陷入了短暂的昏暗。有白色的雾从门窗的边缘处渗入,笼罩了整段车厢,乘客都在他们眼前骤然消失。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向他们靠近。☆、系花铃(2)白雾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浅粉色的裙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正是芳华年纪。长相很漂亮,身姿婀娜,像株随风的细柳。女人看到赵素衣和顾淮之,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对他们笑了笑:打扰了,我是来找我家先生的。他已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我担心他,所以上来看看他在不在这里。赵素衣: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有看到你家先生...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微微向两人鞠躬,以表歉意。接着,又向下一节车厢去了。顾淮之问:她是?梦貘。赵素衣说,能吞噬掉一切生灵的噩梦,并为其留下美好的梦境,算是一种接近神灵的妖怪。他们通常是成对出现,遇见他们,就代表你做美梦了。顾淮之:等会我下车就去买彩票,先赚它一个亿。赵素衣:哎呦呵,瞧把你能的,你可比安徒生还会讲故事。顾淮之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样过了很久,赵素衣觉得奇怪,心想:他居然不骂我?。赵素衣态度软了些,低声问:淮之哥哥,你生气啦?顾淮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呵,鲁迅先生说了,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赵老板孤陋寡闻了吧。你啊,要想富,多读书,少生孩子勤养猪。赵素衣凑到顾淮之面前问:我养你吗?顾淮之欣然同意:好啊,你养我吧。我们今后一家人,我慈你孝,天伦之乐。赵素衣望着顾淮之,微低下头贴近顾淮之的右耳。他垂眸轻笑,故意压低的声音里有柔情似水:淮之哥哥,你说什么呢?太近了。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赵素衣又戳了戳顾淮之的肩膀:我不跟你闹了。淮之,你看看我。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在山谷中的溪涧里,那些清莹透明的出山泉,也有你的眼睛存在。你眼睛我记着比这水还清莹透明,流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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